【散文】少時總讀邊塞詩

　　少時的我特別喜歡邊塞詩人的著作，在厚實的詩集中也就只有印有他們詩作的頁面被翻過一遍又一遍。

　　無論是逐字用心閱讀或者在只有一人的房間裡高聲朗誦，總覺得自己就算是詩中的一粒黃沙，被乾燥的風高高捲起到空中亦有能俯瞰天下的胸懷與氣魄。

　　難以想像印刷於紙張上的平面文字能在我的腦中築起萬丈城樓，使我彷彿獨自登高望遠，拿起當時正艱澀學習的竹笛，對著詩文吹出一首令人涕下的滄桑。

　　如今昔人的文字依舊在紙上靜靜地躺著，當我每一回打開詩集，它依舊能在我的眼前展現出鋪天蓋地的烽火，在那一方詩人所見的景色中依舊蕩漾著並不獨屬於他們的情感，而我那嘔啞嘲哳的笛聲卻不再響起。

　　我總在夜深時讀起那一首又一首少時喜愛的詩，而上頭不曾改變隻字片語的文字卻換作另一種抑揚頓挫在我腦海遊蕩。

　　無論是詩人所描摩的千山萬水，抑或藏於慷慨激昂下的愊抑悲歡，那是詩人在書寫詩歌那刻的生命，化作流淌入我心中的跫音。

　　我讀著、聽著，再不曾以字字句句連結少時的壯志凌雲，就連曾經令指腹疼痛的笛聲也成為封埋於心中的記憶。

　　那本厚實的書籍陪伴我度過幾許歲月，靜靜躺著的詩文一次又一次地倒映在我的眼底。它的變化在被留存的那刻停止，卻活在我緩緩更迭的思緒裡。

　　如今的我依舊讀著邊塞詩歌，無論大漠孤煙或者滾滾黃沙都不再出現於我的腦海當中，唯有寄宿於那寂寥煙塵中的情感如詩文描摹的砂礫一般，裹於不再縈繞於指尖的笛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