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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充滿疼痛的重生
她是甫在舞臺上嶄露頭角的星星。
曾經是。
國中三年級那年,因為朋友的邀請而前往觀賞了世界巡迴劇團的舞臺劇後,從此便拜倒在舞臺的魅力之下;高中與大學時更加入了戲劇社團開始學習演戲。
天生聰穎的她向來對任何東西都興趣缺缺、也提不起勁,每每做事情總是半途而廢、浪費了良好的天賦,然而在舞臺上卻非如此。
她從沒對任何東西認真過,也因此平時的課業表現普通、體育成績也還過得去,但每當她站上舞臺時,卻彷彿脫胎換骨。
她在戲劇上意外地有天分,甚至在升大學二年級那年獲得了一名舞臺劇導演的邀請演出地方舞臺劇的重要配角,也自此開始正式受到了業界的關注、從而一帆風順。
大學畢業後,她一面進修、一面正式地投入演出,外語專業的她更獲得了國外劇團的面試邀請,直飛異鄉試鏡並雀屏中選,也展開了自己豐富的演藝生涯──到此為止,似乎都很順利。
直到一次排演途中,她從一層樓高的舞臺摔下而造成骨折,因此必須休養了一段時間。其後,她接二連三地失去了演出機會,到最後甚至連這份熱愛的工作也不得不暫時放下,黯然歸國。
她的名字,馮梓容,終究是被歸類為無名流星一般的存在;在經過與大氣慘烈的磨擦後,連灰燼也不剩……
這時候,她許久不見的青梅竹馬恰巧從國外歸來,武術國手退役的他打算在老家開一個兒童才藝班,聽聞了她的遭遇後也就以「反正妳現在也只是偶爾有個劇場和演戲的打工,就偶爾來幫幫我吧!」的理由邀請她擔任才藝班的老師兼青梅竹馬的武術助手。
那時她只想著得過且過地養活自己,卻想不到這樣的生活一點一滴地貼合著她的生命,她的失落感逐漸被彌補,也日漸從與人們的互動和教學當中找到另一種成就感、也從受傷後的滿面愁容轉而為能跟陌生人輕易有說有笑的活潑。
這般平凡的生活的改變雖才半年,但及其忙碌的日常生活卻已經讓她逐漸找回從前的充實感。雖然時不時她半夜還會因為噩夢而驚醒,但她開始逐漸有餘力思考從前的事情、還開始想著自己或許也能重新開始振作……
然後,她死了。
那是一個剛收完才藝班費用的下午,趕著去郵局存錢的她因為有些事情耽擱了、便抄了近路跑步過去。
那是條位於民宅與民宅之間的小巷子、平常沒什麼人,也或許是那天太過匆忙而並未發現自己早就被人跟蹤了的事實。
當第一個反射陽光的棍狀物體敲向自己的後腦時,她才經由與柏油地面的親密接觸和發現一旁不軌的人影發現自己遇襲。
她想呼救,也記起青梅竹馬說道別以為隨便學了幾招防身術就想對抗壞人,遇到壞人時要先呼救──她還知道自己笑著跟青梅竹馬說:「廢話!這小學老師都會教啊!」
但是小學老師沒說捱了一記悶棍後到底怎麼逃跑。
小學老師也沒說過,捱了第一記悶棍後、還會有第二記。
然後,她死了。
只知道在意識消失前的最後一瞬,她竟是不合時宜地不單只感受到劇烈的疼痛,而是滿心想吐槽小學老師的這件事情──
「什麼跟什麼!老師沒說啊!」
馮梓容,得年二十九歲。終究如同流星一般閃瞬消逝在這個世界。
※
『啊啊啊啊啊啊!!!──痛痛痛痛痛──!!!』
「哇──哇──」
奇怪?哪來的嬰兒?
我的補習費呢?郵局關門了沒?都快五點了、要來不及了!──等等,我是不是睡很久了?為什麼頭還這麼痛?現在是怎麼回事?
只覺得自己全身都像被什麼東西擠壓過一般非常不快,而且頭也痛得要死。更何況這時候嬰兒的哭聲還在自己的耳邊以高分貝的方式不停播送,簡直像在每一個電視台都同時下了重本的廣告一樣令人煩躁!
『啊啊啊啊啊──』
雖然想這樣大叫,但是嬰兒的聲音從不停歇,直到自己覺得喉嚨開始疼痛時,這才靜了下來。
『咦?』
馮梓容發現,當自己停下抱怨時,嬰兒的哭聲也就此停止,而好奇的她也就開始東張西望、尋找哭聲的來源。
眼前有點模糊、看東西也覺得十分吃力,然則許久後,她還是努力地看見一大塊沾滿鮮血的布料幾乎佔據了自己所有的視線。
同時間,她也意識到了自己似乎被什麼擦拭著。
『啊,這裡是醫院!』
如果是醫院,又有嬰兒、那就好解釋了!
她完全忽略了那片鮮明的血腥。
自己肯定是被哪個天殺的混蛋敲昏後,被路過的好心人士送醫急救,而這時恰好與產婦同房。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但是,為什麼旁人哄小孩的聲音卻像是在自己耳邊一般呢?「恭喜夫人,是個健康的女娃兒呢!」聲音的來源似乎是個有些年紀的女性。
而操持著溫和而虛弱語調的女性道:「女娃兒……啊!爹與二老爺可都盼著這回是個女娃呢!」
似乎有些年紀的女性說道:「夫人,快來抱一抱小姐、一會兒先睡下,廚娘熬的湯也快好了呢!」
「好呀,張嬸嬸,二老爺可有說、若是女孩兒要取什麼名字嗎?」
被稱作張嬸嬸的女性道:「有!二老爺說了,從前往山裡採的那些個梓木草煞是好看,若夫人誕下的是女娃娃,便喚作梓容,望有梓木草之容。」
「梓容、馮梓容,很是好聽。」
「夫人且先抱著小姐,我去與二老爺報喜。」
「去吧。」
隨著木門咿呀地聲響,馮梓容整張稚嫩的臉都冷了下來。
什麼?
這是什麼古裝劇的對話?
還有,為什麼那嬰兒跟自己同名同姓?難不成他們偷偷看了自己床頭的病房名牌?
還有、還有,旁邊的產婦媽媽,可以先把電視調小聲一點嗎?
可是這種軟軟的觸感、略帶血腥味的空氣,還有溫柔的撫摸是怎麼回事?
唔,雖然說挺舒服的就是了。
不對,不能繼續這樣下去了,病床鈴在哪?病床鈴……
馮梓容又再度昏睡了過去。
這次她沒死,只是再次從黑暗中醒來後又爆出了極其宏亮的──嬰兒哭啼聲。
那時她才知道,她穿──不,應該說,她重新投胎了,徹徹底底地投胎了。
不但重要的補習費沒著落、還有廚房內放了超過一天因為拖延而還沒扔出去的那包垃圾被爸媽看到肯定要被唸到臭頭──雖然她或許再也沒機會見到他們了。
雖然平時總是對任何東西都興趣缺缺,但那巨大的失落感卻把她軀殼內部的一切全都掏空。
想哭。
馮梓容哭了,利用新生兒的身分徹徹底底地哭鬧上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