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將軍王妃養成計畫 (4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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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四章 如此可悲

  馮梓容再度專心致志地看著眼前的人。

  她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更不會因為自己的緣故而讓大燁軍士身陷險境,所以縱使她更傾向於活捉喀斯達、眼前的喀斯達更該命喪己方之手才對。

  只是……

  包含喀斯達在內,對方共有十四人,而己方除卻自己、姬墨與魚竹外,也就三名衛士。

  雖然靖王府衛士個個都能以一當十,卻不代表他們有十足十的把握能在鮮托高手連袂近攻下能毫髮無傷。

  他們難以失敗,卻定也會戰得艱辛。

  總而言之,放開膽子動手就是了?

  馮梓容忽地感到好笑,而在她那雙眸亮的眼底笑意甚濃,甚至能掩過喀斯達忖度她的探究之意。

  「喀斯達。」馮梓容這廂又是緩緩開口,道:「我喜歡鮮托人養出的鷹,那是多麼令人喜愛的『夥伴』,只可惜我昨日射殺了一隻,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嗎?」

  喀斯達顯然遠比傳聞中的形象還要更加有耐性,他那握著彎刀的手收緊了些,扯了扯那佈著皺紋的嘴角道:「鮮托的喀斯達從不需要揣測燁的人的感受……」

  「說謊!」馮梓容打斷了喀斯達的話,道:「你腦中關乎燁的一切思考、就叫揣測──」馮梓容這話方說完,喀斯達的手便是指動了動,而後他身旁的十三名鮮托勇士便是如箭離弦一般朝她疾奔而來──

  眾人心中早有準備,便是毫無畏懼地迎向前去,而落在最後頭的魚竹亦是立刻拿出火摺子、點燃腰間藏著的信號煙花朝空中放上去,緊接著便抽刀迎敵!

  馮梓容身旁總有姬墨與魚竹保護,加上她這陣子以來武藝漸長,便是能讓姬墨更有餘裕與周遭鮮托勇士應對。

  馮梓容原本便未曾輕敵,卻仍懾於這群鮮托勇士們打破她原本刻板印象的武藝!

  那是遠遠超出她所認知的、北方部族人們的身手!

  原先在她的印象中,便連沙玉最厲害的泰康也遠不及姬墨,卻是這十三名鮮托勇士身手不凡,顯然是喀斯達意欲拚死一搏的殺手鐧!

  也是。

  喀斯達怎麼可能甘於僅僅為了鮮托世子的繼位一事而赴死?定也得多拉點值得的墊背的才是啊!

  而她恰巧就是這樣的人。

  ──總歸,無論在大燁、無論在鮮托,她都被視為能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真不甘心。

  馮梓容手中的刀乃取自神策軍大營、自是精良,卻遠不及鮮托勇士手中的橫刀,她在兩人連番搶攻之下一時之間落了下風,而在幾回不恰當的格擋之下竟也讓手中長刀硬生生地磕出缺口來!

  可惡,真不習慣!

  馮梓容出刀如電、卻渾身感到彆扭,而與她相對的那名鮮托勇士似是敏銳地察覺到她的「武藝不佳」,便是精神大振、連連出招,甚至忘了防禦!

  馮梓容索性連連閃躲、佯裝敗退的模樣,直到兩名鮮托勇士分別一震手臂、直挺挺地往自己喉頭與胸口刺來與橫劈的同時、放手落下了自己的兵器,一手將從左方橫劈而來的彎刀一捺、另一手則由右方輕輕一拍刺向自己喉頭的刀尖──

  她繼續連退兩小步,讓兩方鋒芒交錯,而後利用身形優勢一個矮身、左右開弓使足了內力重擊那兩名鮮托勇士的胃部,緊接著便是毫不遲疑地繼續前進、踏步、旋身,再往他們的腰間重重地拍下兩掌!

  彷彿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

  兩名鮮托勇士個別哀號了一聲倒下,腰骨斷裂的他們已無能再戰起,而馮梓容僅僅是朝他們的身上跳躍幾步踩踏他們直至昏死,又將他們手中的兵器給踢得老遠,緊接著便是繼續衝入戰圈!

  向來太叔燿與靖王等人訓練她的時候,都是以空手搏鬥為基準。

  套句太叔燿的話來說,便是要她渾身上下都能夠成為一把能殺人的兵器,是以對於她的訓練皆是徒手搏擊,甚至還會親自拿拿著各式兵器鍛鍊自己、要自己一一拆解。

  也因此放棄了手中橫刀的馮梓容彷彿解開了束縛、拋棄了累贅,身手比起方才更加靈活、下手也更加毫無顧忌,而其餘靖王府衛士個個都是太叔燿挑給她的精銳、自然更是不落人後,因此也不過半個時辰左右的時間,幾乎所有的鮮托勇士便已伏誅。

  馮梓容的面頰微微漲紅,她盡可能平心靜氣地調息,而後便看得一直立於原地的喀斯達身邊只餘兩名鮮托勇士緊緊護持著。

  馮梓容深深地吸了口氣,望著立於自己東方的喀斯達逐漸被高昇的旭日給淹沒。

  喀斯達的身影在日光的照耀下彷彿成為一片肉褐色的剪影,而他凶神惡煞的樣貌也不復再見。

  姬墨與魚竹又是站到了自己身旁,而後三名體力尚有餘裕的靖王府衛士朝自己跟前一站、遮蔽了喀斯達如狼一般的視線。

  馮梓容心裡頭升起了點疑惑,不曉得為什麼喀斯達並不憤怒、更不焦急,就像是在等著什麼一般。

  「姬墨。」

  「我明白,定是關外有他的佈局,但一切有王爺、自是無礙。」姬墨停了一會兒,繼續低聲道:「鮮托裡頭有幾名內賊,是王爺許諾要與其鮮托王位的鮮托貴族、阿庇力的後人,自然有本事不讓喀斯達如願。」

  「如果內賊也是『賊』呢?」

  「不會,這是王爺埋了七年的線。」

  馮梓容應了一聲,沒再說話。

  而後,喀斯達彷彿是蓄意等他們說完話一般,便是與守著他的兩名鮮托勇士一道迎向前來與靖王府衛士纏鬥在一塊兒,而姬墨自是護著馮梓容連退數步、並未有要她參戰的打算。

  天曉得喀斯達還藏有什麼後招?

  馮梓容看著喀斯達精瘦的身形、比起實際年紀還要略顯年輕一些的樣貌,又緊盯著他揮刀、踏足的模樣,只覺得有些彆扭、卻看不出有哪邊不對勁。

  喀斯達老當益壯,與護著他的兩名勇士身手相差無幾,若是再年輕個二十歲、恐怕在場眾人中也只有姬墨能與之一較高下。

  正當馮梓容思忖的途中,忽地!

  ──喀斯達在躲過了一名靖王府衛士的刀後,竟是朝馮梓容這頭竄來!

  姬墨自然迎向前去,而喀斯達緊緊與姬墨交鋒數回後便是一扯窄袖,朝著馮梓容胸口射出暗器!

  陰損!

  馮梓容手中並無兵器,要抽出腰間匕首早已不及,因此她選擇了最為原始的方式躲避喀斯達的暗箭──

  只見她彷彿桿子一般向後倒地,正巧給反應機敏的魚竹矮身接個正著,三支泛著詭異油光的筒子箭落了空,往後頭落下。

  馮梓容迅速地爬起身來,衝著喀斯達燦爛地一笑。

  喀斯達被徹底激怒、手中的刀自更是狠辣了幾分,卻因為年事已高、體力不支,加之護著他的最後兩名鮮托勇士都已先後被割喉、倒地身亡,因此他如今也如困獸一般,只能盡可能地維持最後一絲尊嚴。

  鮮托人只能戰死、不能被俘!

  而他,是鮮托王!

  自當守著鮮托人的驕傲!

  如馮梓容那般狼狽的躲閃、之於他而言便是丟人現眼的舉措,鮮托人寧死而不屑為之!

  而馮梓容似乎看出了他心裡頭的想法,不由得覺得好笑、卻再也笑不出來。

  姬墨身手高強,在喀斯達完全落居下風後,便是直接卸了喀斯達的臂膀,並順手奪去了他的兵器,又是心中了然地揍了他一拳、將他口中暗藏於牙槽的毒牙給揍飛。

  堂堂鮮托王!

  曾叱吒一時的草原霸主、看起來竟如此可悲!

  馮梓容沒走向喀斯達,只是向魚竹說道:「魚竹,妳的信號……是不是失效了?」

  魚竹沒想到馮梓容會在這時問起這等問題,便也尷尬地說道:「或許是沒有人有餘裕。」左右懷辰那頭還在領著人協防呢!那頭鮮托人眾多,也不曉得他們看到訊號後、究竟能不能脫得了身……

  這時,一旁的靖王府衛士撕扯起鮮托人的外衣、三兩下地將其編織為臨時繩索並將喀斯達的雙手給縛起,喀斯達眼底的火光跳躍著,卻是低頭不再說話。

  那是一頭將死的狼。

  「姬墨,往哪兒去?」

  「回頭借幾匹快馬將他送往邊關大鎮,清河王在那頭守城、恰巧需要這樣的籌碼。」

  馮梓容這才應聲,便聽得遠處有馬蹄聲傳來。

  眾人並未放下戒備,卻在看到從東方那頭領頭的人以後,神情釋然。

  那是清河王的近衛杜濂。

  杜濂看著已然淪為階下囚的喀斯達,雖然不明白他的身分、卻也曉得他應當是重要的俘虜,只道:「清河王命我來接應。」杜濂身後跟著十名裝扮也近似衛士模樣的人,想來應當是齊王府的衛士。

  姬墨敲昏了喀斯達、並隻手將他給提了起來、甩到了其中一名衛士的馬背上,道:「這老傢伙就是鮮托王了,你們讓王爺看著辦。」

  饒是面冷如杜濂,這時也訝異了:「你們……活捉了喀斯達?」

  「多虧那老傢伙自尋死路。」姬墨也沒多說,又問:「神策軍大營那頭遭受敵襲,如今聽著聲音大概也要告一段落了,前頭的消息你可了解?」

  杜濂曉得姬墨這話自是問給馮梓容聽的,因此說得也分外詳細:「昨夜王爺親自率軍征討,領火器部隊搶先在鮮托人夜襲以前襲擊鮮托本營,鮮托火器不如大燁精良、因此我方受損並不嚴重,今日清晨時王爺親自斬鮮托王世子於陣前,後來蒙將軍與盧飛勁將軍親自率軍追擊,只待剿滅擁立如今鮮托王的幾支部族並解決杉沙部族與鷉斗之間的紛爭後便能凱旋。」

  「那,名淵現在呢?」聽得靖王的好消息,馮梓容只覺得自己並沒有幾分開心的意思,反倒是能從杜濂口中不加修飾的直言描述想見靖王定是又用「奇兵」,親自涉險去了。

  「王爺已然撤回本營,餘下都是副將們的事……」杜濂似乎能從面無表情的馮梓容臉上讀出隱隱的怒意,因此又是補了一句道:「王妃別生王爺的氣。」

  馮梓容一挑眉,也沒說什麼,只是看了一眼姬墨,道:「你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我回頭再看看神策軍大營那頭如何了,若沒事、便要回墨河城了。」

  杜濂這時也從懷中抽出了封信道:「王妃,這是馮郎中的信。」杜濂口中的馮郎中,便是任屯田清吏司郎中的馮正勛。

  馮梓容走向前去接下了信後,杜濂便與姬墨又交換了幾句情報,這才率領人馬回東方的邊關大鎮去。

  馮梓容打開信件一看,只見得馮正勛的字跡言簡意賅地寫道如何處理馮正惠遺骨一事,便是要馮梓容在墨河城尋口恰當的棺木送回馮府、再由馮煦決定該怎麼做。

  馮正勛身為馮煦么子,自然也明白自己父親的心結與執著。

  若是馮煦不親自決定這事、恐怕也難以抒發鬱氣與愧對長子的心情。

  馮梓容快速地看完後、便將信給收進懷中,又道:「姬墨,等懷辰那頭結束後、便回墨河城待上幾日,尋好我伯父的棺木後、便直接回京城。」

  「自當如此。」姬墨停了一會兒,又道:「王妃可還有力氣趕路?」且不言方才才經歷一戰,他們這晚可是幾乎沒睡的。

  馮梓容擡起自己的雙手握了握,道:「還行,如若狀況允許、今日晚間能趕到墨河城。」

  姬墨點頭應了一聲,便與馮梓容等人一道回原本停駐的神策軍大營而去。

  也不過兩里路的距離,不一會兒便到。

  那頭除卻血腥味兒以外,還隱隱飄著猛火油的味道。然則看這模樣、狀況似乎也平息了。

  馮梓容不住掩起鼻子,到:「他們難不成還火攻?」

  姬墨沒應答,只是吹了幾聲哨,不久後便有一名王府衛士點著輕功前來,穩妥地落在眾人面前,道:「我方並無傷員,懷辰正與神策軍班校尉指點封住城牆暗門一事,應當再有一刻鐘便能過來。」

  「你去傳話,我們的人今天就要回墨河城,得趕在城門關閉前入城。」

  那名衛士應了一聲,便是回頭前去傳令。眾人又在原地就地歇了兩刻鐘左右,所有的人便都到齊,馬匹也都給牽了過來。

  馮梓容看著方純問:「藍衡還行嗎?」

  「他請我代他向王妃告罪。」

  「還能告罪就代表沒事了。」馮梓容環視周遭眾人,若說有傷者、至多也僅止於皮肉傷,並無大礙,因此也是露出了些許釋然的表情,又朝著姬墨道:「接下來的路途仍勞煩你了。」

  姬墨聽了自是應下。

  眾人原地待了一會兒,又是聽著姬墨簡單地囑咐了幾句接下來的應對模式,便是重整旗鼓策馬往墨河城而去。

  直到眾人策馬回到墨河城的宅邸時,早是日落西山。

  眾人且在這處歇了兩日,期間自是得往各處報信、又找了商家趕緊打了一口符合馮正惠位分的棺木。由於棺木行沒有現成的料子、又是等了半個月左右的時間才將一切給理好,而後便是馬不停蹄地往京城而去。

  當他們離開墨河城時,北方關外的大燁軍早已告捷、準備回關內,卻也少不了靖王與清河王以親王和郡王的身分安排調度善後事宜。

  至於該發放的銀餉也沒遲,但谷州那頭的通路竟是在這時才完全清空。

  馮梓容甚至得到情報,說是肅王懷藏私心、想藉機清理並「轉手」名下產業變現,竟被都察院的左督御史顧承皋、也就是衛乙岫的公爹查個正著,這事快速地傳回京城,消息靈通的百官朝臣雖然不意外,卻也一時間人心惶惶,就怕自個兒的親戚不識相、貪了小便宜而讓都察院的官吏給查上。

  皇帝也懶得說些什麼,便是派了一名臣工往谷州接應肅王,徹底卸下肅王所有的職務、清理他名下的所有產業。

  往後的肅王也算是真正的「一窮二白」,除卻自個兒的正經年俸以外、再無其他產業。

  馮梓容從墨河城光明正大地啟程回京城的那時,已是午月望日。期間,她惦念著小涵兒的生日已過,自己卻不能陪在她身旁,心裡頭自有幾分悵然。

  然則馮煦、景宜穆二人已年老,而她與孩子之間能夠相處的時間還長,是以她也只能將心裡頭的掛念暫且放下,專心地護送馮正惠的棺木回京。

  在她於墨河城等候的這段時間,盧飛功所領的神策軍早已到達墨河城,撇除兩百來名傷兵與數十名死亡的兵士們,尚有七百餘數。

  傷兵不宜移動、便留在邊關養傷,而這七百餘名兵士則是盧飛功領來要隨馮梓容一道回京城的。

  當年力戰而死的馮將軍遺骨在十七年後得以回歸故土,是多麼令人感動人心的事!是以皇帝早在他們行前便囑咐盧飛功,他的任務便是大張旗鼓地護送馮正惠遺骨回京城。

  一行人浩浩蕩蕩、不疾不徐,終究是在未月下旬時回到京城。

  從外京城起,無論是好奇、想看熱鬧的百姓,又或者景仰馮正惠甚至是神策軍的百姓們夾道觀望,儼然有熱烈相迎的樣貌。

  馮梓容記得皇帝的吩咐,便是要她光明正大地回來、不躲也不閃,更無須低調地掩蔽自己的身分,是以在她一進城起,便是擡頭挺胸地策馬而行、直往皇宮而去。

  他們也算是凱旋的隊列,是以有資格在街道上策馬徐行。

  也不曉得誰先起得頭,身披銀甲的馮梓容在進到內京城以後,便有人「認出」了她靖王妃的身分。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原本有褒有貶,在最後卻一面倒地誇讚她的孝心。

  馮梓容讓姬墨等人將棺木順路給送回馮家後,便隨著神策軍往皇城那頭覆命。

  皇城大門自是開門迎接他們的,但軍隊卻不能進入,僅能依著規矩在皇城外等候。

  盧飛功與身邊的兩名副將,併同馮梓容與陪伴身側的魚竹,一共五人便卸了身上的兵器給前來迎接的內侍們,而後在皇帝的口喻允許下策馬進入皇城中。

  看著遠處的宮門,她終於在心中長舒了一口氣,卻希望皇帝晚些快點兒結束會談、自己則想趕緊回到馮家去──她想作為馮煦的支柱、陪著馮煦,一如馮煦一直以來當她的支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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