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孩子她爸今天也在Cosplay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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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病房外頭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安舒晨原本坐在鄰近窗戶的病床上看著書,卻被房門外的異狀給惹得好奇而探向頭往房門那處看。

  滑動式的房門靜靜地在原位不偏不倚地待著,徹底隔絕她才升起的好奇心。

  她收回了目光,左手按上了胸口,告訴自己務必得冷靜。

  呼──吸──,呼──吸──。

  她不能太過緊張,也得盡量「避免」自己驚嚇,否則不利於身體。

  手上的小說已經翻了三分之二,情節恰巧碰上了峰迴路轉的章節。

  古代版「霸總的落跑嬌妻」說的是出身貴族的翩翩佳公子與包子鋪的平民女兒的戀愛故事,中間的峰迴路轉姑且不提,後頭三分之一都是男主角一面帶娃、一面想辦法追回被人設計而不得不遠走的嬌妻。

  安舒晨看到的情節正巧進行到男主角抱著兩人的兒子找到藏身他鄉嬌妻的段落,卻發現女主角因為誤會而對他萬分警惕、更不識得自己以為本已在初生時便「死去」的孩子,也不曉得往後男主角會怎麼使女主角回心轉意。

  爛大街的題材對她而言自然也別有一番魅力,雖則這類作品的套路總能讓人猜透,但功力高強的作者總能將公式化的模板寫出生動活潑的情感來──只是若要再往深處追究,也就是她單純地喜歡看這種劇情並不會過於複雜的情情愛愛,雖然狗血些、彷彿這個世界就是為了兩人的愛而運轉,卻十分適合讓她暫且逃離現實。

  畢竟再過幾週或許她就不在人世──又或者挺過了手術後,她幾年後都還算是在危險期,能活多久也是未知數。

  手上的紙張又翻過一頁,劇情是中間隔著重重誤會卻仍愛著彼此的兩人的對話,兩人從前濃情蜜意時不曾吵過架,而這回倒是將男人一度失去妻子的悔恨與女人在男人暫別這段期間所承受的痛楚而大吵起來。

  只是到底是彼此個性本都是冷靜的,說是「吵架」、其實更像是輪流打在兩人身上的聚光燈,像是在演舞臺劇一般將彼此內心的話說出口,也意外地解開了彼此的誤會。

  又是兩頁翻了過去。

  最後,女主角看著「失而復得」的兒子終於大哭了起來,而鬼靈精的兒子也大喊一聲「娘」朝母親飛奔而去──

  喀啦喀啦──

  安舒晨微微地紅了眼,沉浸於作品劇情的她並沒有發現裝有滑輪的病房房門被人小心翼翼地推開,一大一小的兩道身影走了進來,兩人的裝扮是有異於整間醫院甚至是整個世界的風景。

  「媽媽!」

  稚嫩歡快的童音傳來,啪達啪達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安舒晨一擡頭便發現自己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兒朝自己飛奔而來,一如小說中女主角的兒子一般──不不,應當是她的女兒更好才是!

  她住的雖是雙人病房,但另一個床位是空的、無須擔心打擾到他人,因此她並沒有勸戒女兒的歡脫。

  矮不隆咚的馮若書梳著略微歪斜的兩顆包包頭,穿著輕飄飄的漢服熟悉地跳上病床賴到了母親身上叫喚著:「媽媽!……啊!娘親!娘親!」後頭那兩聲「娘親」顯然是發現自己叫錯了稱呼才急忙改過的。

  安舒晨摸著女兒的頭,哭笑不得地說道:「我們的小可愛來啦!是爸爸幫妳穿的嗎?」卻是當她隨後看向自己的丈夫時,不由得被丈夫的打扮給愣住了。

  樣貌雋朗、甚至堪比電影明星的馮健峰略帶赧色地隨後走來,後頭還跟著一面忍笑一面充作攝影師拿著手機拍攝的護理師。他同樣身著古裝,一身紺青色衣袍與月白色的滾邊看起來十分大氣,只是臉上不自在的表情破壞了尚未形塑完成的美感,使整體看來有些遺憾。

  許是過分尷尬,馮健峰張口說話前還佯咳了聲,這才說道:「娘子近來過得可好?」

  安舒晨看著他努力念出「臺詞」的模樣,竭盡所能地忍住笑意,卻也只能勉強回了個「好」字。

  馮健峰沒想到妻子這麼配合,自己原本準備好的臺詞全都派不上用場,一時之間有些無措,還是身後充作攝影師的護理師悄聲提醒道:「直接跳過到下一段劇情。」的時候才回過神來。

  護理師吳依庭提醒的聲音可不小,恰巧能讓病房內的人聽到,安舒晨與馮若書母女二人睜著同樣閃亮的大眼等著馮健峰表演,而馮健峰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了幾步向前坐到床沿,又從袖袋裡取出了一只深藍色的長條盒子道:「娘子且看看。」

  「這是什麼?」

  「這是爸爸他在──呀啊!」小蘿蔔頭才說出口,便誇張地倒抽一口氣、摀住了嘴巴,惹得安舒晨笑了出來,又安撫也似地摸了摸女兒的頭,甚至抓了抓她頭上的兩顆小丸子後才打開了盒子。

  外表打磨得光滑的木質盒子裡頭是黑色的呢絨襯布,上頭靜靜地躺著一支金色的芙蓉步搖。

  安舒晨的臉上出現一抹驚喜之色,她將那支步搖給拿了起來,尾端藏在粉色重瓣芙蓉花下的流蘇垂落下來,在窗外照射進來的日光照耀之下閃閃發光。「怎麼會想到買這個?」

  馮健峰有些不好意思,說道:「前陣子妳在看古裝劇的時候說裡面的人戴這個很漂亮、也想戴戴看嗎?所以我就上網買了。」

  安舒晨看著手上的步搖做工還算精緻,但用料不是特別好,猜想那價錢應當不會太貴,也就沒問出口,只是滿臉笑意,愛不釋手地把玩著。

  馮健峰看著她宛若乘載銀河星辰的雙眼,有些看呆了。

  窗外的陽光打在安舒晨的臉龐上,讓她看起來閃閃發光,縱是兩人認識已有十三年──當中交往的時間有十年,自婚後算起也有八年,孩子更是六歲大了──但馮健峰只覺得自己與妻子無論何時相對都如若初見,妻子乾淨純粹的笑容自始至終都未曾改變。

  就像當年她對著還不認識的他露出微笑一樣。

  那時他從吊車尾的高職夜校畢業後,考了駕照、找了份得輪班的物流司機工作幫助家中因父親病逝而留下的巨大金錢缺口,日日都得努力與母親算計各式各樣的欠費,而她是才踏入頂尖大學校園、備受父母與師長期待的資優生,甚至因家庭富裕而未曾工讀過、似是不知人間疾苦的嬌嬌兒。

  兩人不過相差了一歲,卻有著雲泥之別。

  當時候他送貨到大學校園,因為不熟路而隨意找了名路過的學生,恰巧碰上了安舒晨親切地給他指路。

  她似乎不嫌棄在大太陽底下曬得渾身大汗的自己,甚至略微高舉陽傘替他遮去一半的光,而後細細地與他講解校園的路。

  外頭風光明媚,陽傘所形成的陰影彷彿是一層足以隔絕世界的帷幕,將兩人罩在僅有她與他的世界裡。熾人的陽光描繪了她的輪廓,她拿著從側背包裡取出的筆記本與鉛筆認真地畫著地圖給他,他卻有一瞬間迷失在她柔和軟乎的聲音之中。

  女神。

  他當時如此想著。

  原以為這只是一回美好而不可重複的際遇,卻不想要離開校園時恰巧又看見她的身影,馮健峰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走向前向她交換了信箱,閒暇時便會開啟附有她照片頭像的視窗,將那條信箱位址奉若神明。

  原本開口要求聯繫方式已經耗盡了他的勇氣,卻不想女神卻在一天傳了信件給他,而兩人竟也就這麼成了筆友,一起度過了僅憑著網路聯繫的一千個日子,直到他憑藉著衝勁還清了家裡的借款,直到他為了想更靠近她一步選擇在大學夜校進修,直到他換了間薪資更加優渥的公司,直到他鼓起勇氣要求與她吃頓飯、穿著成衣西裝就想體體面面地與她吃一頓連鎖火鍋店的火鍋,他們才有著更進一步的交集。

  馮健峰自顧自地陷入回憶裡,而他發呆的樣子都落入安舒晨的眼底。安舒晨忍不住伸出手指來戳了戳他的臉頰,道:「馮健峰,你發呆啦?」

  「爸爸發呆了!」小蘿蔔頭馮若書自以為自己正與母親說悄悄話,十分「克制」自己的音量道:「媽媽我告訴妳喔!爸爸說媽媽戴了這個一定會更像仙女!」

  後頭拿著手機拍攝的護理師轉頭偷偷笑了幾聲,又忍不住提醒:「馮侯爺,快把步搖給夫人戴上吧!」

  安舒晨眨了眨眼,看向相熟的護理師,一臉困惑。

  馮侯爺?

  馮健峰聞言也回過神來,立刻說道:「我給妳……我給娘子戴上?」

  安舒晨將步搖交給他,讓他給自己戴上,又拿了一旁的手機開了前鏡頭左看右看,看著那流蘇隨著自己搖動的腦袋擺盪著,覺得十分有趣。

  「我總覺得這個太……太仙氣了,我用不上啊!」

  「哪裡用不上?」馮健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一旁的小蘿蔔頭:「給我們父女倆大飽眼福不行嗎?」

  安舒晨笑了出來:「好呀!原來你是打著讓我這位小仙女打扮得漂漂亮亮當模特兒給你看的主意!」

  馮若書卻抗議起來:「媽媽!我才是小仙女!」

  「那媽媽是什麼?」饒是安舒晨再疼女兒,她還是覺得自己如果被叫「大仙女」也不太好聽,雖然她的確是比起自家小仙女而言大一號的仙女就是了。

  馮若書哪裡知道那麼多,只得看向爸爸求助,而馮健峰苦思冥想許久,一會兒心有靈犀地覺得「大仙女」俗氣,一會兒又覺得「女神」過分被濫用而不稀奇,好不容易才想出了個名詞,頂著妻女二人期盼的目光道:「就是我獨一無二的仙子。」

  「噗哧。」安舒晨抱緊了孩子,笑得花枝亂顫:「你想了老半天就想出這個來?」

  一旁的護理師也笑得拿不穩手機,安舒晨好不容易緩過了氣才看向她,道:「依庭小妹,妳怎麼跟著他鬧?」

  「噯!還不是妳家的馮侯爺?」吳依庭將手機交還給馮健峰,恢復了平常巡房時專業的模樣走近了病床,將插在髮髻上的原子筆給取了下來道:「我正要來巡房就被他抓來幫忙,還要我配合呢!」

  「配合什麼?」

  「演侯爺啊!」

  馮健峰不好意思地接話道:「不就是妳在看的這本小說……」馮健峰瞟了一眼早被馮若書給踢到一旁的書,又道:「就想說給妳個驚喜。」

  擔心自己恐怕撐不過手術,所以盡可能不給自己留下遺憾?又或者只是單純哄自己開心?

  安舒晨斂眼笑了笑,當她再度睜著明亮的雙眸看向心愛的丈夫時,不由得說道:「侯爺送的步搖,我很喜歡。」

  妻子笑意盈盈的樣子竟讓馮健峰臉紅了。

  吳依庭起了個雞皮疙瘩,趕緊道:「等等,打住!先別往我身上倒狗糧!我問完問題就滾蛋!」

  安舒晨提前入院等待安排手術,早已先行體檢過,吳依庭從踏入病房起便藉著安舒晨與親人互動的模樣觀察她的狀況,因此這會兒也只是問了幾個簡單的問題紀錄狀況,又例行囑咐了幾句後便將空間留給一家三口。

  馮健峰安頓小蘿蔔頭乖乖坐在一旁的桌前畫幼稚園交代下來的繪畫作業,自己則脫了鞋坐到了床沿和妻子一道擠在床上。

  安舒晨挪了挪位置,熟門熟路地賴到了丈夫的身上:「今天怎麼提早過來了?」

  「早上跑了一趟遠程的回來,結果提早兩個小時回公司,張主任說我待在工廠閒晃也是浪費時間,不如把我們的寶寶過來看媽媽。」

  馮健峰現在的工作雖多數時間都待在工廠內的辦公室,卻也有需要跑遠程送貨的時候,而他的公司規矩寬鬆、直屬上司同時也是管理整間工廠的主任張康嶼也十分和氣,知道向來認真工作的他一心顧念著病妻愛女,自然也願意給他大開方便之門。

  幼兒園放學的時候馮健峰還沒下班,張康嶼知道他的女兒乖巧不搗蛋,便拍板允許他能夠接孩子到工廠辦公室內等他,也因此他工作的地點每到一定的時間都會有一輛娃娃車暫且停泊,將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給送進工廠邊處的辦公室內。

  原本埋頭畫畫的馮若書忽地仰頭開口說道:「張伯伯說我是最乖的寶寶才能夠提前來看媽媽!」

  馮若書可愛又乖巧,在馮健峰的同事間十分受歡迎,不說那些上了年紀的伯伯阿姨特別喜歡拿吃的喝的玩的逗她,就是年輕的小夥子與女孩們也會和她聊得開心。

  繼承了母親的美貌和父親的好人緣的馮若書人見人愛,雖然性子活潑開朗卻也不隨意鬧騰,就像是個漂漂亮亮的娃娃。

  安舒晨伸手摸了摸愛女的頭,溫柔地誇了句後又道:「對了,我媽早上有帶蘋果來,就放冰箱,我削給你們吃。」

  她只是為了手術而得提前住院觀察,並不是整天只能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因此每當父女倆過來的時候總是她最愉快的時間,不但可以不用依自己父母的意思乖乖躺在床上不動、還能適時地為心愛的家人做幾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讓她覺得自己不至於是個廢人。

  馮健峰本來也覺得妻子成天待在病房內,就算本來好好的也會被悶壞,因此她不管說要做什麼自然都是同意的。

  安舒晨從床邊櫃內拿出薄砧板來,將洗淨的蘋果仔細地切成兔子形狀,多餘的邊角料都被自己一面吃掉,馮健峰在一旁覺得好笑,卻也看得入迷。

  他還記得新婚不久後發現了妻子這個習慣還調侃她不少回,直到後來也跟著她學做菜後發現在廚房邊煮邊吃果然是一大樂趣後,便再也沒拿這點說笑過。

  活潑的馮若書早就豎起耳朵在一旁聽著,直等到母親說「好了」的那瞬間便直接扔下筆從座位上蹦了起來,開心地說道:「我要吃兔兔蘋果!」

  馮健峰把女兒蓄意抱得高高的,才讓她坐到自己的腿上,夫妻倆肩並肩,安舒晨拿著叉子餵著父女二人蘋果,女兒一口、丈夫一口、自己再一口,一片片兔子蘋果就這麼在三人的同心協力的攻勢下結束。

  馮若書還惦記著完成功課的乖寶寶獎章,又一頭紮進圖畫作業裡,安舒晨則扯了扯馮健峰的袖子問道:「你這衣服是租的嗎?」

  「本來想租的,但是在網路上查的時候剛好看到一套全家福二手還挺便宜,所以乾脆就買了。」

  安舒晨哭笑不得:「當初我們才想小可愛長大後衣服一定不少,現在就提前買上了。」

  馮健峰朝她眨了眨眼,轉身從一旁的提袋中取出了粉色衣裙:「妳也有。」

  「噯?」

  「女兒是我們的小可愛,妳也是我的寶貝,所以女兒有的妳也不能少。」

  安舒晨聽了捧著衣服笑了出來,一面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你、你怎麼會說出這麼土的話!」

  馮健峰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書讀得少、從小也因為得幫家裡填補財務缺口而與母親沒日沒夜做家庭代工甚至幫鄰居家的工廠或商店偷偷打些只要體力的黑工,在口才上自然沒怎麼磨礪,如今這句話還是給喜歡看愛情劇吃狗糧的同事提點過的。

  安舒晨好不容易笑夠了,又補償也似地親了馮健峰的臉頰一口,道:「好啦!你的寶貝要去換衣服了!等等我啊!」說罷,便迫不及待地跑往浴室更衣。

  她老公就是個貼心的呆子!

  馮健峰看著妻子興奮的背影,決定回頭請同事喝飲料,這個討妻子歡欣的主意真的太棒了!

  安舒晨手腳俐落地換好衣裝腳步輕快地走出浴室後才發現父女倆不知道什麼時候像是評審委員一般排排坐在摺疊椅上,睜著一雙閃亮亮的大眼瞧著自己,一時間也為了自己過分興奮感到難為情。

  馮健峰以手指偷偷戳了女兒肉嘟嘟的腰,而馮若書則人小鬼大地高聲朗誦道:「第一屆古風美女冠軍!媽媽!」

  「妳說早了!」

  「啊?」

  「應該是美女選拔啦!」

  「喔……」小蘿蔔頭很快地再接再厲:「第一屆美女選拔!」

  馮健峰皺眉扶額,卻聽到妻子又笑得捧腹:「你們在說相聲嗎?」

  馮若書坐不住了,跳下椅子跑上前一把抱住了自己的母親、跟著母親一起笑個不停,而馮健峰有些意動,卻是率先拿出手機將母女倆的模樣給錄了下來。

  嘿,真好。

  妻女都這麼可愛,他也算是所謂的人生贏家了!

  想到這裡,馮健峰將手機開了前置鏡頭錄影,小心地以扣環架在椅子上後,朝母女二人低聲叫嚷一聲:「爸爸來咯!」便張開雙手往相互抱住的母女二人走去,一把沒處使的力氣直接將妻子和女兒抱起來轉圈圈,惹得兩人又笑又叫,最後還是安舒晨忽地意識到這裡是病房,就算現在也只有自己一人獨占一間雙人房,總該還是得讓女兒認識到醫院就是該安靜的場所才是,於是趕忙掙扎了幾下讓馮健峰放下她們母女,又哄著意猶未盡的女兒繼續寫功課,這才與馮健峰四目相對。

  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並不妥當的馮健峰像個犯錯的孩子一般乖乖站在曾為教師的妻子面前,一本正經地說道:「安老師,我錯了!」

  「好啦!原諒你!」

  安舒晨怎麼可能怪他,只是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癢癢肉、看著他憋住不敢笑的樣子開心了一陣,這才又將注意力轉回自己的衣服上。

  馮健峰看著妻子笑靨如花,原本便已又暖又軟的心彷彿化作一股暖流,隨著心臟的跳動順著血液輸向四肢百骸。

  好溫暖。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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