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將軍王妃養成計畫 (253)(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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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五十三章 一人一顆糖才公平!

  靖王看到盛王賴在這處心裡頭可不太開心,更別說馮梓容從來不曉得原來一位王爺的臉皮能夠這麼厚,主人都說不見客了、還能愣是多留上半個時辰等到主人家開飯?

  馮梓容看看左右沒有防著他們的衛士,又看了神色淡然的太叔燿一眼,便明白了那是太叔燿的意思。

  主桌這廂除了太叔燿、書樵陽以及姬墨和懷辰以外,還空下不少位置,馮梓容心念一動,便是附耳朝靖王說了幾句,而靖王也淺淺地勾起一抹令人不易察覺的微笑,便是拉著馮梓容到主桌的主位上,又對盛王說道:「大哥,今日設筵席乃是為了梓容及笄,若你想一道用,得問梓容的意思。」

  盛王自是看向了馮梓容,一臉表明著「我今天可是有送妳不少禮物喔!給個面子吧!」的態度,一個年近四十歲的大男人了,這廂的表現與殷殷企盼的眼神倒有幾分逗。

  馮梓容忽略了後頭公孫豊警告的眼神以及滑良一臉抽筋的表情,向盛王笑道:「盛王見笑了,今日多謝盛王往馮府那兒送我不少禮物,臣女便腆著臉邀請盛王一道用餐,算是還了禮。」

  盛王拱手道:「馮小姐客氣了。」

  馮梓容這時又笑著道:「盛王是個明理且知曉大義的人,為了換上一頓臣女的笄禮筵席也用上不少心思,便讓臣女好奇那日臣女在自個兒的院子裡險些丟了性命、連帶著三名丫鬟的輕重傷賠償會有什麼出彩的心意。」

  後頭的公孫豊聽了瞪大了眼睛簡直想為主子發難,但無奈這廳堂裡頭高手如雲,單是氣勢就能硬生生地將他給壓扁了,加上盛王可交代過莫要鬧事、因此一口氣生生地嚥下去簡直沒給噎死。

  盛王倒是個看得開的:「馮小姐說得是,人的性命豈是財物能換取的?因此本王倒也不打算拿禮物輕待了諸位。」更何況他一位大男人,又怎麼會跟一個年紀都能當自己女兒的小姑娘計較?

  馮梓容眨了眨眼,露出了恰到好處的善意:「雖然我向來不重年節生日,但今日也承了靖王心意,還請盛王與後頭的二位『勇士』一道用餐。」這「勇士」二字對於公孫豊而言是諷刺他衝動且有勇無謀,至於對於滑良而言則是說道他膽敢闖入自家後院還與自己動手一事。

  馮梓容這話出口,且不說盛王,便連後頭的公孫豊與滑良都吃驚地差點張開了嘴巴傻愣當場。

  這未來的弟媳婦、未來的靖王妃可真夠嗆啊!

  盛王原以為自己多少會受到些為難,畢竟那日在靖王府裡頭唐突地與馮梓容相見,馮梓容那時可沒給自己好臉色看,因此他想著方才馮梓容又提起了那日的事、恐怕今日也就得放下自己的王爺身分與靖王府衛士們一道吃食,卻想不到馮梓容竟然連自個兒的衛士也惦記上了?

  盛王不禁微微地瞇起眼睛打量豈馮梓容來,卻從她那純粹而澄淨的眼神當中看不出任何一絲雜質。

  然則靖王可不幹了,直道:「大哥,梓容既然都不計前嫌,那麼你也該落座了。」靖王如此說著,也率先坐了下來、還示意馮梓容要一道坐下。

  馮梓容沒肯,只道:「盛王,雖然長幼尊卑有序,但我喜歡與他們一道用餐,不願在此分上尊卑,今日盛王的兩位近侍若能一道入席也再好不過了。」

  盛王頓了一會兒,又看著在這偌大廳堂裡頭眾多衛士們泰然就座的模樣,知道馮梓容並不是給他難堪,便道:「他們倆個是衛士,自有其職責。」

  「盛王,在這兒用餐安全。」馮梓容笑了笑,道:「盛王應當大器地一句『客隨主便』便大方地領著侍衛入座才是。」

  盛王又是頓了好一會兒,這才道:「那麼便多謝馮小姐的好意了。」

  馮梓容見得盛王入座、公孫豊與滑良也僵著身子一左一右地入座,這才從袖袋裡掏了兩枚物事來。

  身為盛王的近侍,經過方才馮梓容的攪亂以後自然十分不自在,因此兩人兩道充滿戒備的目光也就直直地盯著馮梓容不放、直惹得靖王不開心,但是馮梓容低聲地道了聲「無礙」,又道:「滑良、公孫豊,接著。」說著,便將從袖袋中掏出的兩枚物事拋給了他們。

  兩人身手不俗,自然是接了個正著。

  本來依照他們的反應自是想將像是暗器一般的物事給打掉,但又聽得馮梓容早已先知會,便也忍著反射性的動作生生地將那物事給接下。

  一旁的魚竹早曉得馮梓容想變什麼把戲,當下亦是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那些物事是今日馮梓容回自個兒的院子換衣裳時順便讓她給備上的,當時魚竹還不明就裡,但如今看得這物事竟是丟給了盛王身旁的近侍,因此也忍俊不禁。至於在場的其餘師父、近侍們其實都收過馮梓容從南方帶回來的禮物,因此倒也是神色自若。

  馮梓容道:「滑良,雖然那日你險些傷了我,但我畢竟也傷了你、這顆糖就算給你的賠禮。」

  滑良抽了抽嘴角,被白色油紙包裹著的物事飄散出甜膩的味道,他忍不住在盛王好奇的眼神示意下打開了一角包裝,發現果然是麥芽糖。

  盛王忍不住問道:「馮小姐,那為什麼要給公孫豊?」

  「一人一顆糖才公平嘛!」馮梓容笑了笑,道:「況且公孫豊脾氣梗直,縱使在靖王府裡也願意為了自個兒的主子而奮不顧身,的確很不錯。」

  公孫豊一聽簡直氣得要吐血,這不就是明明白白地罵他是個衝動的白痴嗎?

  不行,這口氣他嚥不下──

  盛王笑了笑,道:「的確是,我也看重他這點。」公孫豊本來還有氣,但聽見自個兒的主子也這麼開口了,更是一口氣沒憋過、滿臉通紅。

  馮梓容又從另一個袖子搗鼓出兩枚同樣用油紙包著的物事,道:「盛王,接得住?」

  「可以。」

  馮梓容一聽又拋了兩枚物事過去,盛王接住後倒是不客氣地打開了,裡頭裝著不一樣的吃食,一顆酸梅子、一顆麥芽糖。

  「多謝馮小姐贈禮。」

  靖王看著馮梓容道:「我沒有?」

  馮梓容想不到靖王的醋意竟然能夠公然發作,便是眨了眨眼朝他說道:「今天你吃夠多了!」這意思就是自己已經被他占夠多便宜了!

  靖王聽了不住勾起嘴角,又惹得盛王好奇:「想不到六弟也吃糖。」

  靖王的神色又重新板了起來:「是她願意給。」

  馮梓容聽了這話可是狠狠地白了靖王一眼。雖然是她提起的茬兒,但大可以如同往常一般不輕不重地應一聲,有必要這樣回答嗎?

  這時候,原本難得沉住氣的書樵陽終於輕咳了一聲,而靖王曉得這位脾氣不好的書太醫也差不多忍耐到了極限,便朝外頭喊一聲「上菜」。

  盛王見靖王不願多談、馮梓容也靜了下來,便是跟著乖乖地閉上嘴巴,一方面一雙眼睛也忍不住出格地觀察起廳堂間的氣氛。

  從他今日被自個兒的六弟冷落開始,他便死皮賴臉地賴在這位同父異母的弟弟府上,倒不真的完全是想與他說起關乎滑良那日帶回來的情報,而是他曉得了靖王將整座王府乃至將軍府與定遠侯的所有家當全都送往馮家以後,突然有種想要湊熱鬧的感覺。

  是的,湊熱鬧。

  若說從前他還不會那麼上心,就是逍遙地當個閒散王爺、不爭不搶。

  反正自個兒的生母已逝,就算占一個嫡長子的缺,母族乏力甚至有不當有的野心、在繼承皇位上頭根本是失格的,而他也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能被立為太子進而繼承大統──

  說來,經歷過那段身在繆王府的時光以後,他對這些事還是有牴觸的。

  無論是朝堂上的勾心鬥角或者下朝後的明爭暗鬥都讓他感到厭煩,就算自己能夠憑著一身本事從那會吃人的地方活下來,也不代表自己如今還想再一頭栽進去。

  而且他身為嫡長子,與父親的年紀相近,如今皇帝身體康健,待到該當傳位之時、他恐怕也是力有未逮了。

  盛王以為,最有資格繼承皇位的莫過於這位冷面的六弟。

  雖然他不曉得為什麼當初靖王放棄了許多身為皇嗣的優待而寧願上戰場搏命,但他曉得膽大心細的六弟縱是母族鐘家凋零,但若有馮家的輔佐,肯定能夠開創一朝盛世……

  更重要的是他明白這位六弟。

  雖然在戰場上沾惹了不少人命,但他究竟是個不會濫殺無辜的人。因此待到父皇千秋萬世以後、這位六弟若能繼承大統,肯定也不會重蹈覆轍、殺伐手足……

  是的,先帝除了迫害自個兒兒子以外,也還迫害手足。是以雖然衛家身為天家而生育眾多,但如今餘下存活的男嗣也就僅有當朝皇帝與齊王一脈,其餘能留得性命的衛家宗室都早已為白身。

  只是靖王從前一直是孤家寡人一個,因此縱是盛王再怎麼偷偷企盼、沒有成家立業的皇子也難過都察院那關,然而如今靖王的婚事已經定下,在皇帝在朝堂之上下令禮部操持賜婚事宜時,同時在朝堂上、也有一份禮部儀制清吏司差事的他自然也能沾得上邊兒,一會兒就把所有的一切打聽得清清楚楚。

  盛王好奇了。

  好奇馮家的女兒究竟有什麼樣通天的本事,能隻身救他那身為戰神的六弟性命、還能肩負皇帝祕密差使的任務出使沙玉──

  盛王自非凡人,他曉得馮梓容是被劫去沙玉的。

  只是他的思路拐過彎兒,想著皇帝必有辦法讓細作往沙玉那頭給馮梓容通信,而馮梓容也就順理成章地在那頭待上近三年的時間為大燁辦差!

  論起馮梓容,當朝廷那封官的聖旨與賜婚聖旨先後下達馮家時,向來低調的馮家自然再度成了眾所關注的對象,而因此馮梓容後來幾乎日日的外出行程都給外頭的人們盯上,自然盛王不用費心讓人調查、也能曉得馮梓容有事沒事都往靖王府與銀甲軍大營跑。

  盛王那回為了滑良被靖王所囚一事前來靖王府討人是真,但聽到了後頭不太對勁的動靜、便因為猜測來人為馮梓容而大著膽子小鬧一番也是真。

  而後,當他這位最年長的皇子看見那名還沒及笄的小姑娘時便是一愕。

  這小小年紀的娃娃哪來那麼大的架子?就算他最為任性的幾個孩子也都遠遠不及啊!難不成是吃多了他那六弟的口水?……呸呸呸!

  盛王一時間為了自己腦中的「汙穢」而狠狠地鄙視了自己,但同時也用著藏得深的心眼仔細地觀察起這位未來的靖王妃。

  盛王既是在心裡頭偷偷地支持六弟繼位,自然也得好好地看看這位未來的靖王妃究竟是否有通天的本事?

  想來,或還是有的。

  那是盛王回到王府、見盛王妃帶著幾名孩子來與他請安時,他所意識到的事。

  他被馮梓容那大架子給「威嚇」了那麼一下,隨即又看著馮梓容使起小性子來而心軟、將她當一位孩子哄騙的事,恐怕真是落入了小姑娘的圈套了!

  盛王忍不住扶額。

  也還好如今不是當年繆王府的與風飄搖時期,否則他可能轉瞬間腦袋都要掉了也說不定!

  盛王想開了以後,又聽聞兩個月後便是馮梓容的笄禮時,自然抱持著賠罪與其他心思給馮梓容贈上禮物,而後又猜想著那位早對小姑娘上心了的六弟肯定會把人給帶來靖王府、於是便如同現在這般腆著臉上門蹭頓飯。

  如他意料之中地見到了人、蹭上了飯,卻意料外地拿到了這麼樣的「小禮物」。

  盛王在心中的算盤早被自己給敲歪了。

  究竟該如何評價眼前的小姑娘呢?

  盛王識人的眼光厲害,卻穿不透那雙明亮而純淨的大眼。

  直到靖王府豐盛的菜色已經擺上了滿桌、而自己也不得不動筷時,盛王才端起了眼前的一杯酒道:「今日多謝馮小姐願意讓本王吃上一頓飯,本王在此祝馮小姐順心如意──」

  盛王說了便要飲酒,卻聽得馮梓容一聲「慢」而定在當場。

  馮梓容道:「盛王,空腹飲酒不好,乖乖吃飯。」

  盛王一愣。

  靖王再次忍不住勾起嘴角。

  至於太叔燿雖然一臉淡然地開始夾起菜,而其餘的衛士們則拚命地忍住笑意、板著臉默默地用餐。

  盛王正想開口回些什麼時,書樵陽很捧場地讚了一句:「這話說得不錯,空腹飲酒傷身、吃飯話多亦傷腸胃,老夫今日休假、不診病,還請王爺多多包涵。」

  馮梓容聽了簡直想拍手叫絕,也就書樵陽這脾性的人說出這話更加有說服力!

  馮梓容道:「盛王,那些客套規矩就免了,吃飯還要想那些彎彎繞繞不是胃疼嗎?」如此說著,也開始乖乖低頭扒飯。

  盛王傻了好一會兒,更遑論身旁的公孫豊與滑良見了自己的主子沒動筷子、更是大氣不敢喘一聲,直到盛王也開始動筷子時,兩名近侍也才跟著百般掙扎、忍著胃疼地開始與自個兒的主子頭一回平起平坐地吃起飯來。

  偌大廳堂內,僅有時而傳來的碗筷碰撞聲以及極其細微的咀嚼聲響,如同高門大戶當中食不言的規矩一般,在這處亦是實行地透徹。

  只是……

  好一會兒後,馮梓容小力地撞了下靖王的肩膀,低聲地說道:「衛名淵,我夾不到。」這桌子比平常還要大上兩圈,上頭擺著滿滿的菜色、卻沒有圓桌轉盤而難以對早已垂涎的菜餚下手。

  「妳要吃什麼?」

  「燉虎掌!」馮梓容眼睛簡直要放光,那可是燉得軟爛的豬蹄筋啊!她光是聞著醬油和著豬油的香味就快饞死了,偏偏自己手不夠長、搆不著,因此方才試了幾回也只夾到了較靠近自己的醋魚,雖然也好吃,但這廂簡直要酸死她了!

  盛王被這樣的動靜再次地吸引了注意,於是一雙充滿探究的視線望向馮梓容,卻看得她雙眼放光、口水都要流出來的樣子,直讓他差點也笑出聲來,另一方面心裡頭也記下了該如何討好這位年紀有如女兒一般的未來弟妹。

  這廂靖王替馮梓容夾了塊虎掌放到了她的碗裡頭,就看得馮梓容滿臉幸福地抿上了一口,眼淚簡直要流了出來。

  靖王看了很想笑,但是礙於有外人在場,因此他倒是沒能笑出來、只能板著張臉放緩了語調問道:「還要?」

  「要。」馮梓容只覺得自己幸福得要死掉了,每回來王府的時候由於一道用餐的人少、加上衛士們的用餐時間也是錯開的,因此吃食總是簡簡單單,但如今這一桌筵席可是靖王特地為她準備的,而當她一見到、一聞到滿桌的菜色時,那般驚喜可非同小可──

  靖王在坤元府那頭時曾聽她提及第一酒樓的菜色,當時也就暗暗地想著馮梓容搞不好是個貪吃的、這才有了今日這麼一齣,但想不到卻是當真輕易地打中了馮梓容的心頭好,是以也覺得自己這回早早命人籌備也是值回票價了。

  「你發什麼呆?怎麼不給自己夾一塊?」

  靖王依言也夾了一塊。

  被醬油滷得入味的豬蹄筋配上淡淡的中藥香,加上廣沙那頭傳來、滾刀切好大小適中的紅蘿蔔與蓮花菜,吃下去近乎入口即化、口齒留香,小姑娘的眼光的確不錯。

  靖王這廂想著該獎勵廚房的管事時,馮梓容又推了推他道:「還有更遠的那道鴨子!」

  盛王一看,這不就是在自己眼前這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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