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將軍王妃養成計畫 (316)(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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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 希望他是真心喜歡這座集市

  「例如什麼?」靖王停了一會兒,道:「若說金銀財物或者女人,其實他們都不缺的。」

  馮梓容噘了噘嘴,道:「還有什麼?不就是家人嗎?鞏僉事有位妻子呢!我從前在趙家宴會上見過她一回,雖然她是填房、但鞏僉事似乎對她還有幾分感情的,如今鞏僉事遠在玄州這頭任職,若能有妻子相伴身邊、至少也有個家的感覺。」

  靖王點頭道:「是這個理,然則妳可想過男人的決定、女人難以左右?」

  「那是因為已經決定啦?」馮梓容不以為然地搖搖頭,道:「因為男人愛面子,決定了的事情不容他人置喙,但在決定一件事情之前總有枕頭風可以吹吧!」

  靖王沒想到馮梓容會說得這麼露骨,不覺也輕輕地一拍她的額頭,道:「妳說這話可大膽。」

  馮梓容噘了噘嘴,道:「我說這話可是很務實的,饒是再怎麼固執的人、也總能被慢慢地煨爛;人自然有他的原則,但很多事情根本不屬於原則、又或者離原則太遠而被忽略,就像是一個人堅持不害人性命、但卻願意收受賄賂,只是那賄賂的來源若是間接害人性命所得、那還是得算他頭上不是?」

  「我明白。」靖王停了一會兒,又道:「但妳真覺得將鞏晏平的妻小接過來能有助於他的心思穩定、而不是給有心人落下把柄?」

  「這或得看看鞏僉事對妻小的感情如何了?」馮梓容猶豫了會兒,道:「若是他待妻小用心、自然能穩定心思,若他不重視家庭、那麼就算把他全家老小都搬過來都還是一樣──不過話說回來,鞏僉事若要被倚重為封疆大吏、定也得有質子留居京城的才是,現在他尚有父親與手足在京城、但往後可還得再費心。」

  靖王聽了心念隱隱一動,又問:「此外呢?」

  馮梓容想了想,又道:「鞏尚書深受陛下器重的事是放眼整個大燁眾所周知的,所以相對而言,身為鞏尚書所倚重的嫡子、鞏僉事肯定也會被有心人防備;只是或許還是有人願意鑽空,趁著鞏僉事在天高皇帝遠、老子也遠的狀況下,企圖以酒色財氣等手段迷或鞏僉事──俗話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鞏僉事饒是再有氣性也總會被磨得光亮,就像是給人餵糖衣毒藥一般,所以我覺得除了家庭以外,或許也得讓鞏僉事交上益友才行。」

  「為什麼不是加強父子牽絆?」

  馮梓容笑了笑,道:「你想想,鞏僉事都是一個有妻小中年男人了,他是已經成家立業甚至有孩子的人,若是成天被老父壓上一頭、只能跟著孩子一般乖乖聽話,那豈不是覺得憋屈?」

  在這方面,靖王仍是較為固執:「父子情誼豈能以此論定?」

  馮梓容笑了笑,道:「噯,且不說他們、說說你好了!你孝順是一回事,但且不說等你活到鞏僉事那個年紀,便連現在,陛下若是你什麼時候吃飯睡覺都會管、那可不彆扭?」

  靖王沉默了好一晌兒,道:「京城往玄州的信件往返也要四個月,就算快馬加鞭也得兩、三個月,這等關心倒是平常。」

  馮梓容想了想,終究是換了個說法道:「好吧!我沒意見,但親子關係便是如此,稍微有些距離便是美,孩子長大了、也是有家室的人,自然會想要自己做決定,這其實也不是因為自己作主能夠自我滿足,有時候也是想向自個兒的爹娘證明自己已經有本事、已能離巢展翅。」

  「這我便明白。」靖王終於點頭:「所以妳打算讓鞏晏平在這頭能夠踏實,除了有家庭的牽絆以外、還得有益友陪同,這股親近鞏晏平的勢力不需要大、但要堅固,也或許並不都是官場上的人物、還能有一般的文人雅士與商戶……」

  「是,但只可惜凌川鎮城這頭最多只有官僚與商戶、並沒有什麼紮了根兒的世家大族,頂多也只是有一些稍有影響力的鄉紳,但那些人我想鞏僉事恐怕看不上的,所以或許能替他明裡暗裡介紹一些品行良好的官員們認識、認識。」

  她這樣的主意除了從根柢打起外,也算是避過萬家這燙手山芋。

  她曉得仇恨的火苗並不會在復仇後便掐熄,反而多會因為喪失目標而引火自焚,若是冒然給鞏家報仇雪恨的機會、又或者多此一舉替他們除去萬家,且不說這路途遙遠吧!那失去目標後的心空落落的、終究是會成為讓有心人趁虛而入的空子,也因此她倒寧願選擇最和緩的陪伴與關心,就像是朋友一般自在隨意。

  尤其是幾次與鞏晏平相見後,她曉得鞏晏平為人謹慎、兢兢業業,對於任何小事都一絲不苟的他肯定也與自己的親爹馮正道一般在心裡頭累積了不少壓力,而自個兒的父親瞧起來比起鞏晏平而言更加壓抑,想來是因為個性之故、也同樣因為馮家至今尚未分宅而居。

  馮正道面對父親馮煦都總是十分孝順、一句話也不敢辯駁,雖然馮煦並未端著父親的架子教訓他,但便連父子之間平常對談都充滿著來自馮正道內心的沉悶壓力;至於鞏晏平據說是另外分府過活的,雖然仍與父親住在隔壁、但至少沒有每天面見的壓力,自然看起來遠比自個兒的父親而言還要來得神清氣爽。

  馮梓容想到了這裡,便道:「說來從京城派來這頭的官員個個都是有本事、卻也同時難以相處的,每個人提起工作彷彿都不要命似的、連人情義理也都不想顧及,若是將他們與鞏僉事湊一塊兒怎麼樣?」

  靖王聽了不覺露出了微笑道:「這不是給他平添壓力?」

  馮梓容撓了撓臉,道:「我倒是覺得與他們共事愉快,至少他們不會因為我的性別與年齡而看低我。」

  「也行,那些人個性耿直,來到這頭不免得罪許多地方官,恰巧讓他們與鞏僉事聊聊、抒發壓力,也能相互有個照應。」

  「這是個好主意!」馮梓容聽了眼睛一亮,道:「名淵,你怎麼這麼聰明?」

  靖王看著馮梓容的神情活潑,不住勾起嘴角:「怎麼?」

  「若要拉攏鞏僉事,我還是覺得我們在暗操作便好,任誰都不想要自己真心交往的朋友是來自他人的手筆,所以比起我們主動介紹他們認識,不如以拜託他關照京城官員的名義,就像是我欠他人情一般,但實際上對他是有助益的。」

  靖王微微蹙眉:「妳可曉得這人情以後怎麼還?」

  馮梓容笑了笑,道:「官場上的事情誰說得準?最後他與他們能不能成為朋友都還是個問題呢!這人情看似有、卻微乎其微,所以倒也不用擔憂過度。」

  「就不怕在人心中落下疙瘩?」

  馮梓容見靖王說到這個份上,便也開始從頭認真考慮起自己方才所言的計畫。

  她前世不擅長交際,而此世說起人情往來也算是少數,頂多便是「賄賂」自家傭人們的小手段,而那還是從家人那頭學來的,在這方面的人情世故可謂經驗稀缺,因此當靖王問了她關乎欠人情的問題時,還當真難倒她了。

  馮梓容想了好一會兒,這才帶著不確定的語氣問道:「若是依照我方才的方法,是不是也代表著我也與鞏僉事結黨的意思?」

  靖王點頭道:「沒錯。」

  「我畢竟是陛下冊封的欽差、身分又如此特殊,自是被一雙雙的眼睛盯著,肯定也是動輒得咎……」馮梓容微微蹙起了眉:「我不怕,卻也不能連累你、連累馮家。」

  靖王道:「妳得換個角度想想,妳是我的妻子,所以妳的所作所為代表我。」

  馮梓容略微羞赧地點點頭,道:「是我思慮不周。」

  「不。」靖王曉得馮梓容想偏了,又道:「我在外頭的聲名妳最為明白,那些於我無關,縱使再如何跋扈無理、再如何結黨,都與我無關。」

  馮梓容抿了抿嘴,低聲道:「現在無關,以後呢?還有很久、很久以後呢?」以後,總會有什麼變化,例如皇帝百年之後、新帝登基之時,靖王戰功彪炳、聲名赫赫,又能保證自己的手足們不會翻臉不認人?

  靖王伸手摸了摸馮梓容的頭,道:「那事妳不用怕。」

  馮梓容抿著嘴好一會兒,道:「我再重新想想,若是我們幫助鞏僉事穩固心思是對的,這還得先讓他在這頭交上益友、同時也得蒐羅證據把陳思顓摘掉,最後才能安心離去不是?鞏僉事為人認真、京城那頭的官員們一個個只認工作不認人……不如就找些機會與他們一同討論公務?反正我是總督,交代個大綱下去後、他們便得自個兒商議,若這樣的機會多了一些,他們自然而然也就能聊開了?」

  靖王點了頭,道:「是這個方法,自然而然,便是什麼人情也不會賒下了,若是他們氣味相投,自然無需妳多言、鞏晏平也會關照他們,若是他們合不來、也無須強行賣上面子求成。」

  「但目的能達成?」馮梓容頓了一下,又補充道:「我是指讓鞏晏平交上益友的部分。如果可以,我還真希望鞏僉事不只是兢兢業業於本分的人,更希望他是打從心裡喜歡這座集市。」

  「這座集市縱便還沒開始、妳便喜歡了?」

  馮梓容點點頭,道:「而且不是因為這裡有我的心血,而是我在這裡看到了各國和平共存的可能性。我希望三國集市是個標竿,往後每個國與國之間都有機會這般貿易,我也不怕別的國與國之間仿照集市生出了一模一樣的地方、甚至還希望這樣的地方能越多越好……不對,應當是說,有、且要適可而止,人是利之所趨的動物,若是能不費一兵一卒地和平賺錢,又有誰願意花費人力、物力去打一場自己也會受損的戰爭呢?」

  靖王道:「我曉得妳不是因為胸懷大志而說出這樣的話,但妳若將這話說與鞏晏平聽,定能撼動他。」

  「真的?」

  靖王一點頭,道:「雖然鞏晏平只上過幾次戰場,但恰巧他應下的幾戰都是大燁兵士傷亡最為慘烈的幾仗,而後父皇還曾派他撫卹將士遺族,便是想磨磨他的能力,好讓他將來能夠接下鞏濟方的位置。」

  「那麼,我該挑什麼時候說才好?」馮梓容低著頭想了一會兒,又道:「這樣的心念其實我也只毫無保留地與你說過,就算對陛下、就算對大哥與對其他官員們,我都沒敢說得這麼白,就怕這話傳出去了、有短視近利的人認為我有朝一日終將洩密……」這「洩密」一事指的也就是馮梓容將做生意的法子給與外邦,雖然這是遲早都會流出的,但若有心人以這點指謫她,就算無法落下罪名、定也得讓她花費一番功夫應對。

  「也不好一時便說起,得先與鞏晏平拉點關係、有個恰當的起頭才行。」靖王想了想,道:「今日妳備給他的事可準備好了?」

  馮梓容點頭道:「我寫了大概,畢竟今日也只是來與他知會一聲往後的變動、順道問問還有什麼問題;若是可以,我還想在集市這頭逛逛,看看那些臨時的攤位能不能多加些什麼、好能遮風擋雪。」

  「這些先記在心裡、留著往後說。」靖王率先站起身來,道:「陳思顓饒是有再多的話講、也差不多說完了,我們該過去看看、省得讓鞏晏平多心了。」

  馮梓容一點頭,便與靖王先後走出了酒樓包廂。

  兩人重新回到大燁使館的內廳時,正看得鞏晏平看著帳冊,當他見到兩人來到時便是趕忙放下了帳冊向兩人拱手欠身道:「將軍、總督。」

  靖王應了一聲,便往一旁的座椅坐了下來。而馮梓容則吩咐一旁的小吏取紙筆來,而後便道:「鞏僉事,今日我便是趁雪來看看集市這頭如何,另外也想提前知會鞏僉事一件事、或者說一個想法。」

  那名小吏取來的硯台裡尚有不少磨好的墨水,想來鞏晏平也方用過不久。使館小吏拿完了紙筆也就退了出去,只有彌澈與溫羽二人守在廳堂門口權作侍衛。

  馮梓容拿起筆來在紙上寫了幾行字,便是關乎昨日他與靖王談論的往集市交通規畫與新倉場的建設,而後便是仔細地吹乾了墨跡將其交給鞏晏平。鞏晏平雙手小心翼翼地接過紙張看過了一回後,便道:「這是總督的決策?」

  「不,這還沒定案。」馮梓容的神色認真:「這只是我目前的想法,我畢竟只是陛下冊封的欽差,主要目的也就是讓集市這頭能夠順利運作、暢行無阻,然則我連月以來苦思冥想,卻總想不到如何讓大燁內部的物流交通全年通暢,尤其這些日子又遇上大雪、封住了谷州往玄州的路,這才有了這樣的想法……」

  馮梓容的話說到了一個段落,便是看了靖王一眼,而後從靖王的眼神中讀出靖王不願攬上功勞的神情,便是繼續說道:「鞏僉事,這也是我初步的想法、尚不完善,不知鞏僉事往後能抽點時間共同商議?」

  鞏晏平盯著眼前的文字好一會兒,終究是吐了口氣道:「總督,這事……可是不僅僅於集市裡頭啊!」

  馮梓容道:「願聞其詳。」

  鞏僉事看向了馮梓容,道:「總督,依照總督這樣的規畫,不只是進入玄州的道路,甚至大燁各州、各地都得有相應的城市運作,這事……還得稟報朝廷才行。」

  馮梓容露出了有些為難的笑容道:「鞏僉事,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所提及的我自然也想到了,只是這事茲事體大,若是冒然傳往朝廷、我也是有些忐忑,所以才來問問鞏僉事的想法。」

  鞏晏平心中轉了幾轉,想道莫不是馮梓容想要將自己給兜進這事,再藉由自己同意此事二替自己漲足聲勢、向朝廷通報,如此一來便有了底氣能夠實現自己的抱負?

  但是……

  鞏僉事沒看向靖王,但心裡頭卻是想著馮梓容既然有靖王當靠山,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問自己想法呢?

  想到了這裡,鞏晏平嚥了口唾沫,道:「總督也見到了連日大雪耽誤了玄州內部的補給,若是日常百姓們的儲糧、倒是因為這頭的百姓們每年夏天開始便做了度冬準備而無疑慮;但若商賈們要進出集市這頭、最好也得在初冬以前便通過谷州往玄州的隘口才是安全……總督這樣的方法也算是給來往的百姓與商賈們一個方便,只是且不論這建設倉場的花費與官吏的安排,更往內部的交通亦是得上稟朝廷的,因此這樣的提案雖好、卻不見得能施行。」

  鞏晏平給馮梓容一個軟釘子,就是想看看馮梓容到底是真心想問、還是想將自己給兜進去?

  說實話,在他的想法裡頭,皇帝便連集市這頭的事情都敢幹,那麼馮梓容這樣的提議只要他同意、肯定也會搭上升官的順風車,只是依照他的身分、依照他的理想而言,他並不想這麼做。

  集市的將來如何、他並不在乎,只要一切規規矩矩地運行即好,而他最終的目的也只是稟奉皇命、讓邊疆安穩即好。

  卻是話說回來,今日一連來了兩位──或者說三位上級與自己說起「明人不說暗話」,可是他碰著了什麼運氣?是不是回頭得翻翻黃曆才是?

  而馮梓容聽了鞏晏平的回答後,只是抿了抿嘴巴,道:「鞏僉事,我會明白地與你提起這事,其實也是為了一己之私,且不說朝廷那頭往後會不會有更好的辦法、或者選擇安於現狀,鞏僉事能否先聽聽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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