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將軍王妃養成計畫 (337)(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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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五哥不是故意的

  接連幾日,靖王忠實地依照馮梓容的提案進行計畫去,另一面則繼續徹查許多關乎陳思顓可能留下的蛛絲馬跡。

  只能說陳思顓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就算靖王將許多出自於靖王府的人手調過來徹查、一時半刻也忙不過來。有許多似是而非的線索與小瑕疵,只要輕輕地揪出一個段落便會斷了後路,而後便會發現那樣的瑕疵根本完全派不上用場、甚至放到官場上都是不值一提的事──諸如幫助姬妾的娘家人謀事、收了點小商賈的賄賂替人搶先買下鋪子等等,依照目前大燁律法而言幾乎無法可管!

  而那些陳思顓姬妾們的娘家人更是個個都沒有值得提起的把柄,至多便是仗勢著自家女兒或姊妹為陳思顓的姬妾而欺人,這樣的事情只要陳思顓死咬著自己並不知情也不會獲得太大的懲罰、頂多也只是告誡。

  此外,值得注意的是大燁朝陳百官們家裡頭多少都有做生意的路子或親人,多是想著趁著自己還任職的時候能給自家的鋪子行個方便、往後待到自己致仕時手頭也能寬裕些,但陳思顓的名下、甚至其姬妾的名下竟是一間鋪子也沒有!

  究竟這頭原先不是自己的勢力範圍,多少也費力些,因此這點還是靖王委託馮敘輝去查的──馮敘輝的路子多,甚至還有三教九流的人物,但愣是查不到!而陳思顓姬妾的娘家人們雖然多少也有開鋪子的,但都是自個兒摀得嚴實的家業、根本不可能讓陳家人染指。

  所以靖王便越發肯定這當中有貓溺,而且精神也更是抖擻了。

  太乾淨而找不著痕跡的更是問題!

  而若是在這乾淨的表皮下找到真正堪用的蛛絲馬跡,肯定是能順藤摸瓜、摘出一串可觀的證據來!

  至於馮梓容這頭除了認真思索要交差給碧善公主的材料以外、便是日日等著靖王要交付與她的任務,而這樣的機會竟也來得意外,在數日後,被拘禁著的馮章理竟然主動求見馮梓容──

  馮梓容與靖王商討了一番以後,便決定先越過陳珂霙而與馮章理會晤。

  馮章理被單獨關在一座小宅院裡,小宅院也不過三進三出、規格還比一般的三進宅院小,裡頭關著的都是陳思顓親信爪牙,由靖王府訓練出來的衛士守著,規矩很是嚴謹。

  會把這些人關一起的原因,便是想讓他們伺機對外聯絡或者彼此通氣,而守在暗處的暗哨們便能竊聽他們之間的機密。

  也當然,雖然有了這樣的防範,但陳思顓的爪牙們並沒有輕易上當,甚至甘願忍著身上疹子發癢、發疼的痛苦緘口不語,十分忠誠。

  然則馮章理可受不了,這才一個月的時間便是偷著向侍衛開口說道要見馮梓容。

  馮梓容在領著方純與幾名侍衛來到以後,便是在看守衛士的引領下來到關押著馮章理的「牢房」前。

  那牢房是一間房間在門窗處焊上鐵欄杆,模樣與當初在沙玉時璱追珂關押著馮梓容的房間有點相似,看著便令馮梓容有些不痛快。

  當馮章理聽見外頭有動靜時,便是趕忙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緊接著抹了把臉、盡可能地抖擻起精神走到「牢房」門口,看著馮梓容的臉道:「小妹,妳來了。」

  「五哥。」馮梓容牽了牽嘴角,不帶笑意、卻也沒太多其他表情:「許久不見。」

  馮章理被關押許久,神情十分憔悴,整個人似乎也瘦了不少,那滿臉的鬍茬兒刮得七零八落,甚至還帶著幾道淺淺的傷口,看起來更顯幾分狼狽:「小妹,大哥一直不肯見我,我也是沒辦法了、才找妳,妳……妳還好嗎?」

  聽得馮章理第一句話並不是關心自己,馮梓容原本軟下了的心又再次恢復了平靜:「我前些日子剛醒。」

  馮章理這時聽了一愕,接著滿臉愧疚道:「小妹,聽五哥說,五哥不是故意的……陳都轉運使說了想找時間與京城來的官員們說些知心話,擔心小妹想多了,要我拖著小妹一點時間,我想著小妹喜歡飲酒,便讓人推薦給妳烈一些的……」

  馮梓容聽著馮章理拙劣的謊言,平靜地問道:「五哥,這樣的理由你自己能相信嗎?」

  馮章理的眼底閃過一絲陰霾,又道:「小妹,五哥知道妳怨我,但我在人底下做事、也不得不聽上司的話,更何況還有珂霙……小妹曉得我與陳小姐的事的,若是我不聽話、陳都轉運使不會放過我的!」

  馮梓容嘆了口氣,又問:「你與陳珂霙男未婚、女未嫁,又沒有婚約在身,他又怎麼能威脅得了你?」

  馮章理覺得馮梓容心軟了,他便曉得這位小妹雖然性子活潑、又受不得氣,但對家裡人可是十個心眼好,若是自己率先服軟、定也能換得原諒:「小妹,是五哥當初思慮不周,我這陣子也想通了,若不是我認著陳珂霙任性、也不會造成這樣的局面……小妹,五哥什麼也不求、也會乖乖等候王爺調查,但小妹可不可以讓大哥來看看我?我也得透過大哥給家裡頭一些交代才是。」

  說實話,馮梓容聽了這話又心軟了,但她可沒傻到直接答應,而是說道:「五哥,這幾日我連大哥的臉也沒瞧見,卻是可以替你留消息給大哥,但大哥能不能同意、我也不能決定。」

  這自然不是馮章理要的結果,因此他又加把勁地說道:「小妹幫著我求求大哥好不好?五哥知道錯了,但是心裡頭亂、也得想想往後該怎麼辦才好,這事還得問問大哥……」

  「五哥,那陳珂霙那頭呢?你該怎麼辦?」

  「陳珂霙與我當真無關,小妹,妳要相信五哥!」馮章理聽著莫名得有些急:「我是真想甩掉她的!只是她是上司的女兒……」

  「五哥。」馮梓容再次打斷了馮章理的話:「你要求的事我聽到了,關乎陳珂霙的事……」

  這回換作是馮章理打斷了馮梓容的話:「小妹,關乎陳珂霙的事,我一定要與妳說!」

  馮梓容看著已然讓自己感到十分陌生的馮章理,只是點點頭、不再說話。

  馮章理著急地說道:「陳珂霙是個騙子,她纏上我、就是為了要入馮家的門好替她長面子!陳珂霙她母親是濫妾,所以雖然養在嫡母名下、地位卻不高,她一心抓著我不放、就是想攀上馮家好讓自己翻身,小妹!我與她相處過一段是不假,但後來我也是看透了的,她在妳來到沒多久以後便開始頻頻出現紕漏,一門心思想往妳那頭攀附,就因為妳是未來的王妃……」

  馮梓容聽了,原本早涼了的心更是沒任何一絲溫度了。

  馮章理所言關乎陳珂霙的改變是自己設計收服陳珂霙後的事,陳珂霙是個心思直的小姑娘,在多了幾分心眼的馮章理身旁自然也沒能瞞太久,卻不想馮章理懷疑起她後雖然因為陳家人都染上毒疹的緣故而沒能再見面,更在這時毫不猶豫地將她給推出來擋災。

  陳珂霙若曉得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是這樣的角色,不曉得該有多傷心?

  想到了這裡,馮梓容便是看了一眼馮章理薄頸上的抓痕,想來是與陳家人接觸的過程中也染上了疹子,又淡淡地說道:「我曉得了,五哥保重。」

  說著,也沒等馮章理再說些什麼,便是轉身離去,也直接往拘禁陳家人的宅子去。

  兩座宅子隔著也不過幾十步的距離,因此她便是滿帶思量地走著,直到要跨入下一座宅邸前,這才停下腳步轉身問方純道:「方純,若是妳、會怎麼看?」

  方純沒打算在馮梓容這樣的狀態下回話,因此只道:「奴婢暫且還想不到。」

  「是啊!我也還想不到。」馮梓容嘆了口氣,接著又是回過身去,跟著這幢宅子的衛士們一道前往關押著陳珂霙的院落那頭。

  不得不說,靖王十分心細。

  馮梓容問了這幢關押陳家家眷的宅邸分配後,心中便是了然。

  被養在陳夫人名下的庶出子女不計其數,年紀大些、已經成家立業的便被分在一個區塊,至於年紀過小的也與他們的奶娘和生母分在一塊兒,也因此如同陳珂霙這般恰巧偏近婚嫁年齡、又未說上人家的子女們便是與自個兒的嫡母或生母關押在一起。

  而讓陳夫人毫不懷疑陳珂霙會與自己拘禁在同一個院落的原因也很簡單,那便是自陳家舉家遷來凌川鎮時,也就是陳珂霙到處張揚著「嫡女」的名號在大街小巷顯擺,至於其他的「嫡出」子女們仍是安安分分地跟在生母身旁、只是占著嫡出子嗣的名號。

  拘禁著陳家人的院落自然不能有鐵欄杆之類「污辱人」的物事,但每座院落之間依然有衛士守著,這些衛士們負責給他們送飯、給他們請大夫,其餘的便是限制他們的行動,甚至連逛園子散心都得有人跟著。

  自然,這些衛士們個個都有方純配給的解藥,避免染上那症狀看起來疑似為疹子的毒。

  馮梓容自然也是提前服過藥物才來的,因此此時也是有恃無恐地往關押著陳珂霙的房間走去。

  關押著陳珂霙的房間不大、是在一座獨立院落內,不過就是一間帶隔廳的正房,裡頭一共押著陳夫人、陳珂霙與陳珂霙的一位妹妹。

  而這處院落的偏屋自還有押著其他女眷,但她們人人對馮梓容的來到幾乎都興趣缺缺──又或者帶著濃濃的戒備,僅有一雙雙眼睛悄悄地透過門窗縫隙往外瞧,氣氛沉靜而詭異。

  馮梓容來到時,陳珂霙正服侍著嫡母就臉盆以浸濕了的帕子輕輕地點著手上的紅斑,她們如今被關押、臉上仍是施著脂粉,然則那隱隱透出了殷紅斑點卻難以掩蓋,尤其手上未施脂粉的部分更是怵目驚心。

  陳珂霙雖然服侍著自個兒的嫡母,但自己身上的狀況也沒好到哪去,更不用說在意旁氣索神蔫的陳家女兒,身上緊裹著亮紅色的斗篷縮在一旁、看起來好不可憐。

  馮梓容心裡頭雖然不忍,卻也曉得這時候不該是同情心氾濫的時候,因此也只是輕咳了一聲,道:「陳小姐。」

  屋子裡自然有兩位陳小姐,但是有反應的只有陳珂霙一人,她見得馮梓容過來,心裡頭閃現過一絲異樣,卻也趕忙道:「馮姊姊,我們身上都染病了,妳才大病初癒、千萬別進來!」

  「不打緊,我沒事。」馮梓容找了個偏處的位置坐了下來,又道:「陳小姐,我方醒轉不久,不曉得外頭的狀況都變了、王爺也不讓我在外頭遛達,所以這次我是趁著他不在的時候過來看看妳。」

  陳珂霙猶豫了一會兒,那飄忽的眼神有意無意間看向自己的嫡母一眼,而後才說道:「馮姊姊找我有什麼事?」

  馮梓容道:「陳小姐曉得我為什麼中毒?」

  陳珂霙掙扎了一會兒,道:「聽說是董家酒肆的人下的毒,只是……我那段時間一直待在家裡頭,對於外頭的消息不是很明白。」

  馮梓容看著陳珂霙躲閃的目光,便是淺淺地牽起微笑道:「我也沒想到董家酒肆的人這麼狠毒,想毒害我、又將事情給推到五哥身上,我本來還一直因為董家酒肆的親戚是我五哥的上司董沖、這才多關照幾回的……後來更明白了一件事,那便是妳們身上的疹子不是疹子,而同樣是毒。」

  馮梓容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說起,在話說完後又是嘆了口氣,看起來十分失落,卻又是立刻明明白白地掩去了自己失望的神情:「陳小姐,或許妳也曉得了,起初我們相識時也是有些齟齬,後來雖然妳沒再往我五哥那頭的宅子走去,但我五哥可都是心心念念著妳,卻同時擔憂著妳家裡頭的人不同意,也就恰巧了!我大哥因為大雪封路而耽擱了路途,直到我中毒的那日才來到凌川鎮城──本來當時也想著要提起你們倆的事的,卻不想發生了那樣的憾事。」

  陳珂霙聽著有些急,正想說些什麼,後頭的陳夫人便說道:「馮小姐,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妳這樣說起可好?」

  馮梓容倒是沒說話,而方純則擺出了護主的架子道:「總督問話,豈容妳插言?」

  「我是朝廷從三品大員的正妻、不是罪犯,妳一個丫鬟、憑什麼這麼對我說話?」陳夫人狠狠一瞪方純,接著又對馮梓容說道:「馮小姐也是未出閣的女兒,我身為嫡母、護著自己的女兒也是理所當然,婚嫁之事是陳家的家務事,還請妳別踰矩了。」

  馮梓容輕輕一笑,帶著淺淺的嘲諷:「正妻?若是正妻,怎麼不見都轉運使寧願在外頭的宅子待著、幾個月都不回自家?」

  陳夫人面色一凜,道:「我丈夫身居從三品之位,公務繁忙、自然不會拘泥於兒女情長。」

  「兒女情長啊……」馮梓容不住笑了出來,便連方純也都忍俊不禁,露出了淺淺的笑意。馮梓容憐惜地看著陳夫人道:「整個天州、整個玄州的人都曉得陳都轉運使是個有情之人,四處留情、畜養濫妾無數,我想稍微有腦子的人都能曉得都轉運使在外頭不可能沒有女人吧?」

  陳夫人果然想到了些令自己厭惡的事,當下亦是板起臉來:「馮小姐,妳說這話可是未出閣的女兒該說的?」

  馮梓容一挑眉,沒再理會陳夫人,而是轉而對陳珂霙說道:「陳小姐,其實我也就是看在我五哥的面子上來與妳說說話,並且也想藉著這個機會再次確認一下妳的心意……」

  陳珂霙心裡頭緊張,也想立刻問出口,然則嫡母在旁、庶妹在後,自己再怎麼樣也得穩下來,因此竟也是緊咬著下脣、沒有回話。

  「妳對我五哥的心意我是曉得的,然則妳也知道這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者如今我五哥疑似涉案、名譽早是蒙上了污點……如今也不曉得還有沒有轉圜的機會,原本妳配上我馮家其實也算是高攀,但如今我亦不曉得家裡頭會怎麼處置五哥,所以想問問妳的意思。」

  「我──」

  「珂霙!」陳夫人忽地厲聲罵道:「馮家人心心念念陷害陳家,妳怎麼就這般不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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