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將軍王妃養成計畫 (358)

Posted by

  本章為試閱章節,欲購買正版請點選本連結前往:https://www.bookwalker.com.tw/search?series=22439

第三百五十八章 國策

  羅閒仔細想了想,但還真沒想過有什麼人求見他不得。

  他只是個小小的從九品巡檢,在凌川鎮城正式設立後、這巡檢司也會跟著移到別處去,沒有什麼人會來巴結他的。

  馮梓容看著羅閒略微茫然的眼神,便是輕聲問道:「羅巡檢,方才我聽羅老夫人說,你原本染了風寒還不願告假休養,是直到後來病情加重才告假的,為什麼呢?」

  羅閒聽了赧道:「因為總督曾說過,做差事得開開心心的,卑職佩服總督、對這差事也……很上心。」這言下之意便是認真過頭了。

  馮梓容笑了笑,道:「開春後我可得再給你們加一條『健康為萬事之本』才是,否則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傻、不珍惜自己的身體,很快朝廷便無健康的官吏可用了!」

  羅閒低下了頭,雖然馮梓容的年紀小了他一半有餘、可以當他的孩子了,但他此刻卻像是個小孩一般受訓:「卑職知錯。」

  馮梓容這時又開口道:「想來羅巡檢病著的這幾天也是睡不好、心心念念公務?」

  「是,卑職就怕與唐主簿的工作擱著,反倒是睡不好了。」

  「可有哪日睡得特別沉?」

  羅閒一愣,心裡頭也隱隱約約覺得不對勁,接著細細回想了好一會兒,道:「約莫是……子月望日左右,卑職聽得家人說起總督醒轉,那幾日倒是睡熟了些……」

  馮梓容微微一笑,道:「勞羅巡檢掛心。」

  靖王這時道:「羅巡檢,可否勞煩你一件事?」

  羅閒這時看向了後頭一直發顫的老母,道:「王爺,可否讓卑職的母親迴避?她老人家不好站太久。」

  「是我疏忽了!」馮梓容聽了直接將錯歸在自己身上,便是轉身與羅老夫人道:「羅老夫人,外頭天涼、您老人家也別在這站著,我與羅巡檢說幾句話、您回去歇會兒腿可好?」

  羅老夫人本來就害怕馮梓容這位高官,方才聽得羅閒叫靖王一聲「王爺」更是差點沒腿軟,當下亦是唯唯諾諾地稱是。馮梓容這時也看了魚竹一眼,便讓她一手拿著食盒、隨著羅老夫人離去。

  靖王待人走遠以後,便直接切題道:「羅巡檢染上的疹子是毒。」

  「毒?」羅閒聽了大驚失色,方才聽得一聲「毒疹」便讓他心裡頭有些慌,如今聽得確切的答案更是害怕地道:「王爺,這毒可會染給家人?」

  「會,但因為羅巡檢將自己關在倉房裡,家裡頭的人並不會染上。」

  羅閒明顯鬆了口氣,道:「王爺,卑職委實不曉得這毒從何而來。」

  「因為有人想藉由你的職務之便、將這毒染給別人。」靖王簡單而直接地說出了自己的推測,又道:「羅巡檢平日公務便是巡視凌川鎮城以及在縣衙裡頭與唐主簿議事,還會接觸到本王與總督,這些都是有心人想沾染的對象。」

  「王爺……可曉得這毒……」

  「毒從何而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需要羅巡檢配合。」靖王沉聲道:「不曉得羅巡檢可願意幫助本王擒住始作俑者?」

  這毒的始作俑者?不就是自己嗎?

  馮梓容暗暗吐槽著,而後看看羅閒的臉幾乎要皺成一團地擰眉深思,道:「若王爺能保卑職家人性命、卑職願意。」

  「你的家人安全無虞。」靖王停了一會兒,又道:「明日晚間會有人帶走你,接著定會有人來劫你、屆時莫要反抗,看看他們是什麼人、想要什麼?若有什麼條件也都應下,這事只要你反應得當、亦不會危及你的性命。」

  「王爺,卑職能問問題嗎?」

  靖王神色淡然:「說。」

  「這事可是與陳都轉運使有關?」

  靖王盯著羅閒好一會兒,道:「沒錯,如今他餘黨逍遙在外,尚有數人未緝拿歸案。」這意思,也是隱隱地將毒疹一事完全歸咎於陳思顓或其爪牙。

  羅閒就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地說道:「王爺,在王爺與總督來凌川鎮前,陳都轉運使曾來找過卑職幾回,要卑職當他的眼線,但是卑職沒同意。」

  「為何與本王說起?」

  「因為卑職的一雙兒女在他手上……」羅閒原本堆豗答颯的模樣此刻已全然不見,而是握了握拳,恨恨地說道:「如王爺所知,卑職是凌川鎮人,雖然起初對集市發展真沒那麼看好、但這段日子卻也折服於總督的能力……總督在集市與凌川鎮城這頭大刀闊斧不久,陳都轉運使的人便再次找上卑職,卑職依然拒絕、但當日回家以後便聽得妻子說兒女被陳都轉運使的夫人帶走……」

  「為什麼當初不說?」

  「陳都轉運使留了話,若卑職與他人說起、便要卑職再也見不到子女。」羅閒說到了這裡,臉上痛苦的神色愈見:「卑職是凌川鎮人!有凌川鎮人的骨氣!陳都轉運使他不若總督一般為了凌川鎮好,卑職又怎麼可以出賣凌川鎮!卑職唯一的一位弟弟死於汴方和沙玉的匪賊手中、這裡是卑職弟弟拚命守下的鎮子,又怎容他那外地人攪和!」

  靖王這時忽地問道:「羅巡檢的子女年紀多大?」

  「兒子十二歲、女兒十歲……女兒的頸子上還有塊大紅斑、是打出生起的胎記,兒子的胎記在腰間、小小一塊像條蛇。」羅閒一面說著,忽地覺得有些不對勁:「王爺可是曉得了卑職子女的下落?」

  靖王淡淡地應了一聲,道:「就在陳思顓最後一窩賊窟裡頭,年前給剿了、但沒張揚,裡頭的孩子們都暫且安放到城外軍營裡頭養著。」

  羅閒聽了精神大振,當下亦是跪地叩謝道:「多謝王爺!」

  「不用謝我,謝總督。」靖王淡淡地說道:「若非你竭盡全力為總督工作,本王亦不會管那些孩童們的性命。」

  羅閒心裡頭一凜,又道:「多謝總督。」

  馮梓容接受這樣的感謝,神情卻是有些複雜。

  靖王這時又道:「羅巡檢莫忘了明日的事,至於你身上的毒、本王會設法幫你。」

  「多、多謝王爺!」羅閒方才一直以為靖王沒有提及就是因為他不信任自己、這才想等自己達成任務後再給與解藥,雖然他心裡頭也能夠理解、但終歸是有個疙瘩,但如今靖王這話開口,他也明白了靖王並不是不幫他、而是靖王一時半會兒也沒辦法幫忙解毒,因此也就釋懷了。

  倒是那廂羅閒感激涕零地叩首、馮梓容在一旁則是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

  影帝!

  馮梓容這時看靖王也沒話要說了,便是說道:「羅巡檢,我們也在這裡停留太久了,得先離開,待到事情完結、還能讓你舒舒服服地過完餘下的年假。」

  羅閒平時雖然看起來有幾分文生的味道,但骨子裡也是如同凌川鎮百姓一般、是條血性漢子,除卻過去折服於馮梓容的才能以外,方才看得馮梓容對自家老母十分尊敬、又聽得原本都要被自己放棄的子女已被解救,加上自己身上的毒有了解決的契機,當下亦是眼眶微紅、感動地說道:「王爺、總督,卑職決不辱命!」

  靖王見羅閒有了覺悟、也就淡淡地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一行人出了羅家宅邸後、也沒再往集市那頭巡視,很快地便回到了馮家宅邸。

  今日畢竟是大年初一,在家裡頭與親人相聚才是要緊事。

  眾人回到馮家宅邸後都換了套衣服,又讓方純以藥水浸泡完衣物後,這才回到前廳。

  馮敘輝留了口信,說要與幾名重要的商賈拜個年、再移到往集市那頭看看狀況,晚上才會回來吃飯,因此馮梓容也索性在靖王的應允下將彌澈等人都給遣去吃喝休息、又是簡單地用過飯後,這才與靖王一道待在前廳聊天。

  馮梓容滿腦子仍是方才靖王與羅閒的對話,頭一句便是開口問道:「城外大營有孩子們的事你可沒與我說啊!那是怎麼回事?」

  「陳思顓來玄州這頭原是想往沙玉和汴方走私,後來適逢集市的消息傳遞、也不得不讓他加緊腳步控制玄州,所以這控制方法自然也就拙劣了些。」

  「沒辦法徐徐蠶食、便只好強硬地威脅嗎?」馮梓容搖了搖頭,道:「受害者多嗎?」

  「自然是多的,只是如今將那些官吏與地方鄉紳的子女拘著,也是想等徹底清除陳思顓餘孽後再送還,否則恐會讓他們再次落到陳思顓手中,又或者讓地方鄉紳萌生退意、往後便不好合作。」

  馮梓容點頭表示認同:「也是,他們畢竟是一般人、也是會害怕的。」

  「若是妳、難道不怕?」

  「誰敢動我的人、我打到他連爹娘都認不出來。」馮梓容翻了翻白眼,又道:「更何況你這麼厲害,我什麼都還沒能辦到、也只能出張嘴說說幾句狠話,說來也不過是空會叫囂的紙老虎,也只能暫且乖乖給你保護。」她曉得在自己完全學習完靖王府的功課以前,太叔燿與靖王都不會放權給她,就算放、她也不敢接。

  靖王一挑眉,道:「只是暫且?」

  「好啦!是一輩子!」馮梓容哄也似地說道:「名淵,你讓明天羅閒做那件事,真肯定有人會去劫?」

  「會,因為他們等不及了。」靖王一勾嘴角,道:「還記得昨日的那名丫鬟?」

  「記得,後來怎麼樣了?」今日一早她急著找靖王算帳,一時間倒是真忘記了這等重要的事。

  「陳思顓流落在外的那兩名爪牙是他麾下的重要首領人物、也是親信。」靖王停了一會兒,又道:「他們已經無人可用、才會讓那名丫鬟過來求救,他們要我們解去陳家上下乃至傭人們的毒……定是個幌子。」

  「可是要把重要的管事給救出去?」

  「不,定是要讓肅王的人曉得陳家還有用,如此一來肅王才會願意解救陳思顓。」這意思,也就是他們如此的舉措是為了替陳思顓爭取肅王營救而想籌措的談判籌碼,表明陳思顓就算入獄、也還是有能力藉由親信在外頭辦事。

  「但他們控制住陳思顓的青梅竹馬是為了什麼?難不成他們覺得陳思顓為了女人而成不了事、所以擅自替他做決定了?」又或者,肅王需要陳思顓對他再次表達忠誠,而這份「忠誠」就是拿他心愛的女人換。

  靖王道:「他們定是覺得我們知道這事也是昨晚的事,所以倒是能夠看看他們等不等得及。」

  馮梓容聽出了靖王話語裡的貓溺,便是眼睛一亮、問道:「你早知道了?」

  靖王頷首道:「妳將陳思顓青梅竹馬藍夫人的消息透漏給陳夫人後不久、藍夫人便被人給盯上了,我的人一直盯著那兩頭,就看看他們究竟想做什麼。」藍夫人本姓藍,被陳思顓視為正室、卻也不是真正的正室,因此在陳家傭人們都稱她一聲藍夫人。

  「陳思顓可有交代藍夫人做什麼?」

  「沒有。」靖王一勾嘴角,道:「他這隻老狐狸,定是曉得自己養在外頭的女人會被惦記上,所以一句話也不肯透露,甚至還說自己只是想要退休後能安安穩穩地在邊疆生活,因此得在任職期間拚命賺錢為子嗣們打點將來,卻不想賺錢賺過了頭、這才踰矩。」

  馮梓容聽了忍不住噗哧一笑,道:「這話藍夫人能信?」

  「自是不信,所以那丫鬟所言有部分是真的,藍夫人氣不過、藉著自個兒擔憂的名義向陳思顓撒了氣,陳思顓雖然明白,但一時上了火、也搧了她巴掌,要她別多話……不過這些也不重要。」靖王停了一會兒,又道:「陳夫人在被拘著的期間使了錢讓人往外頭買了幾樣點心,其中一間點心鋪子是陳思顓的暗線,恐怕也是那兩名漏網之魚原本的據點,我也是在那頭抄出了不少能給陳思顓定罪的材料。」

  「這可以視為陳夫人並未出賣陳思顓、或者她暗地裡給的『誠意』?」

  靖王淺淺一笑,道:「她若不有所表示、我們又何必為她設想?」

  「你才是狐狸!」馮梓容滿臉笑意:「外頭如今還在挖陳思顓的勢力,但這坑坑巴巴的要補回來也不是一時,雖然你讓大哥想辦法吃下,但我覺得還是有些缺點。」

  靖王直接點出了馮梓容的擔憂:「朝廷終究在往後不會放你大哥一人獨大。」

  「沒錯,所以得平衡勢力、而且還要找新興商賈。」

  「為何是新興商賈?」

  「其一,他們勢力小、根基不穩,若有現成的鋪子能夠盤下買賣、有助於他們的成長;其二,同理,有本事的人能夠迅速站穩腳跟、沒本事的人能夠很快被淘汰併吞,在這樣的過程中便能廝殺出一股商場上的生力軍出來、給玄州與集市注入一股活力;其三,新興商賈最後可能會選擇依附於某方勢力,只要好好盯著這頭、便能觀察究竟有那些勢力介入──你說,新興商賈們好不好?」

  靖王道:「然則做生意的人畢竟有限,要如何誘導他們?」

  「簡單點的靠大哥,讓他說服其餘巨賈將生意的枝微末節給發包出去,定也會有人願意爭搶。」馮梓容停了一會兒,接著微微蹙眉提起了另外一茬兒:「另外的便比較麻煩了,但簡單地來說還是人口問題,最後還是得回歸生育部分……咱們大燁的人都求子嗣綿延、這點不成問題,但幼兒的存活率與青壯人口的健康指數都十分重要,所以前些日子咱們談的廣設醫學便是其一;接著還得拓荒,從沙玉、汴方與廣沙,甚至從其餘相同氣候的國家進口各種經濟作物嘗試種植、還得考量病蟲害與是否合適等問題,無論是玄州甚至較為荒涼的聲州與列州等都能比照辦理,只要有人住在那塊地上、就勢必會有商業流通,無論規模大小都得好生養起,這才是長久之計……」

  靖王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這是國策。」

  馮梓容沉吟了一會兒,道:「是國策,所以不能由我來寫。」

  「更不能由我來寫。」

  馮梓容微微訝異,而後便是會意了過來:「你擔心陛下會因此將重擔丟給你?」而這重擔,恐怕也會影響皇帝將來的意思、讓靖王不得不接下他不想拿取的儲君之位。

  靖王點頭道:「並且會怎麼推也推不開。」

  馮梓容笑了笑,道:「所以這事……怎麼樣都得有位倒楣蛋來替我們做啊!」

  靖王淺淺一笑,道:「妳心中可有屬意人選?」

  「鞏僉事不正好?……我看葉知縣、唐主簿也都學得快啊!」馮梓容一臉笑意,若是被她提及的人看著她如今的表情,肯定會覺得自己被坑了。

  靖王笑了笑,道:「葉孟典雖是父皇親信、但出身過低,難免為人詬病;唐胤實有唐本陽這位父親與薛水善這位岳父、背景太硬實,更是不好……」

  「為什麼?」馮梓容忍不住打斷了靖王的話,又是抱歉地朝他笑了笑,道:「唐平章與薛參知二人結姻既能夠被允許,他們的兒子、女婿有此才華也是理所當然、就算說是兩位宰相的授意也沒人能說話,更不會被認為結黨營私才對?」

  靖王道:「便因為如此,反而更是不能由他提出。」

  馮梓容只覺得自己的腦筋被簡單的一句話攪成糨糊,又是好一會兒才帶著不那麼肯定的語氣問道:「是不是他們已經位及相位、該收斂好鋒芒了?」

  靖王點頭道:「除非有外患,否則他們的首要任務便是得扶植後進,在這等改革大事自得避嫌。」否則,便會被人認為是權臣、妄圖掌控皇帝,屆時就算皇帝還信任他們、也不得不為了朝中的勢力平衡而疏遠。

  「所以最適合的理應是鞏僉事才對?」馮梓容停了一會兒,又道:「但陛下似乎有意讓鞏僉事在邊疆磨練幾年,成為封疆大吏的他提及此等國策雖無不妥,但卻可能讓自己身陷險境……總之還是得避嫌。」

  靖王點頭道:「所以最適合的、只有一個人。」

  「誰?」

  靖王笑了笑,又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來:「妳猜?」

  瞧這表情、比方才馮梓容露出來的那副模樣還要更坑,馮梓容見了不住抽了抽嘴角,心裡頭冒出了不好的答案出來。

Leave a Reply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

這個網站採用 Akismet 服務減少垃圾留言。進一步了解 Akismet 如何處理網站訪客的留言資料